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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过,拉扎尔发现楚祖的办公室门缝半开,里面灯亮着。
他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声“进来”后才将门缝推开。
穿着漆黑正?装的楚祖坐在轮椅上,细碎的额发松散到眼皮上,肤色被衬得白,在冷色灯光下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拉扎尔拿过沙发上的薄毯,眼神询问得到答复后盖到楚祖膝盖上。
“戴熙安呢?”楚祖问。
拉扎尔:“下午的时候出?去了?。”
“推我?去顶楼。”
“是。”
“谢谢。”
非常简洁的表述,除了?西德尼和戴熙安外,楚祖对谁都?是这?副态度。
拉扎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在电梯里,楚祖突然问:“几点了??”
拉扎尔:“22:13,葬礼在22:30开始,23:30结束,顶楼花园将于?零点对外关闭。”
“拉扎尔。”楚祖喊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不怕我??”
拉扎尔有些?错愕,楚祖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当然也属于?“别人”一列。
但他还是回答了?:“我?不知道,感觉是很主观的东西,我?只是认为您没什么可怕的。”
楚祖沉默了?会儿。
“平时帮我?看着点西德尼。”他说,“戴熙安忙起来顾不上西德尼,他也不怎么和我?说心里话。”
拉扎尔想?让自己严肃正?经点,但嘴角怎么也压不下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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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夜幕下,花园依旧灯火通明。
埃斯波西托提前熄灭了?周围所有建筑的霓光,仅有花园是整个夜空不坠的光源,紫白花卉汇聚成流动海洋。
来客都?穿着黑色礼服,上衣口?袋揣着几束还带有露水的紫苑花。
他们中不乏政客和记者,看到楚祖后理了?理仪容,踩着皮鞋走进,哪怕客套两?句话也行,留下的照片比今年的政绩更有价值。
当葬礼快开始,现场安静下来,人们在楚祖面前低垂着肩,用手指擦拭眼角的泪水,转过头便开始低声询问同伴,自己的表现是否得体。
黑色皮鞋和黑色高跟鞋停在石质地板上,也没人抱怨环境不适合盛装出?席,女士们散开的裙裾偶尔将紫苑花拨碎。
虚拟纪念仪式开始。
卢锡安诺有数不清的全息影像可以播放,手下的人有心选择了?与楚祖相关的部分,但记录中属于?楚祖的部分永远只有角落模糊的影子。
卢锡安诺对着影子或是畅怀大笑,或是嘟囔着埋怨,当他伸出?手将影子从边缘拽进画幅中间,影像也播放结束,只剩下待机的蓝光。
从头到位,也只有楚祖在认真?的看那些?影像。
“再?放一遍。”楚祖说。
于?是卢锡安诺的笑声又?出?现在原本只属于?他的花园。
“再?放一遍。”楚祖又?说。
“……卢锡安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人群中,出?现了?压低音量的窃窃私语。
“他把楚祖当……使唤了?十几年,埃斯波西托的底层职工还有工资可拿呢,楚祖什么都?没得到吧。”
“这?不是拿到所有遗产了??”
“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前给楚祖植入弥托利装置也是,我?听说现在弥托利的项目终止了?,人全被拉扎尔调走。”
“不终止能怎么办,现在没人能用三大家族的技术。”
“卢锡安诺火化太?快了?,再?拖会儿说不定能克隆出?仿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