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忌没有回音。

阿祖尔还想劝说,就?在此?时,陆安忌抓住了他的?尾巴,手有些抖,他听到陆安忌语速飞快:“你在哪里?”

阿祖尔如?实回答了。

陆安忌低声?说:“不要动,我来找你。”

意?识海散开,阿祖尔慢吞吞爬进那颗茧,蜷缩着。

他有些厌倦了,对于人?类,还对于战争。

阿祖尔想回家,和陆安忌一起。

*

陆安忌来得很快,他直接刷了门禁卡。

实验所对他完全开放,只是会?留下信息,而陆安忌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

他穿过在阿祖尔记忆中?见过的?房间,在无数“怪物”间快速奔向尽头房间,找到了阿祖尔。

这只笨虫躺在茧里,被拉起来之后,浑身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只是盯着他,一动不动,比标本还像标本。

“你想回太阳。”陆安忌说。

阿祖尔没有说话?,安静点头。

陆安忌的?眼神久久停在阿祖尔身上,嘴角颤动两下,笑了,然后开口。

“因为?你受不了外面那些东西了?”

他说,“但我们都是那种东西,你更?幸运,我其次。不光是星环,地?球上还有数不清的?怪物,他们被人?类制造出来,又被人?类抛弃。”

说着,陆安忌笑容加深,黑色眼睛中?一丝光线也没有,全是死寂。

阿祖尔没有再?说“我们不一样”,陆安忌不会?接受。

他看着陆安忌,青年的?面庞上透露出隐晦的?疯狂,被一分为?二的?两个部分在此?重叠,交融,发?出刻骨的?憎恨。

“你想做什么?”

阿祖尔轻声?说,“你一直说想杀了母亲,但你从未见过她,你还憎恨人?类,可你愿意?为?了人?类参加战争”

他顿了顿。

“我不明白,但你不能这样,陆安忌。你不能把自己摆到人?类口中?的?‘工虫’的?位置,你和我,我们不是为?此?出生的?。”

陆安忌回答不了阿祖尔多数问?题,唯独最后这句话?,像是寂静世界中?连绵不绝的?轰鸣,一顿狂轰滥炸。

陆安忌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变成一个干涩的?“我”。

阿祖尔等着他回答。

难以描述的?各种情绪越过了愤怒和憎恨,顺延脊椎攀升,密密麻麻散在四肢。

陆安忌只能从中?识别出苍白。

“我们不是为?此?出生的?”,好像只有阿祖尔能堂而皇之说出这句该死的?话?。

删除句子里的?“不”,这句话?就?成了实验室最好的?宣言。

“我就?是为?此?出生的?。”

陆安忌冷漠说,逐渐清晰的?眉骨落下冰冷的?戾气。

“我就?是人?类手里的?工虫,被你吊死也无所谓的?东西,我在这里最恨的?就?是你,但你死不掉。”

他语气愈发?冰冷,但没有平日的?怨毒。

“不管我给你打多少耦合剂,灌多少镇定剂,你都死不掉。我做梦都想看到你的?尸体,下一场梦就?是把你的?尸体拖到你母亲面前,问?她,这就?是你照顾了四十几年的?玩意?儿吗?”

陆安忌的?手抓紧了阿祖尔胳膊,他的?手指还在颤抖,和意?识海里如?出一辙。

“但我需要你。”

他说,“你受不了外面的?东西,我也一样。”

陆安忌顺着阿祖尔胳膊,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外走,来到那些玻璃仓中?央。

实验体再?度涌动,试图穿过玻璃来到阿祖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