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回忆游思半晌, 阮熹才察觉到客房里的安静。

程岱川还没起床吗?

唔,那可真是难得。

他每天起得挺早的。

也许是昨天的计划起作用,耗费掉了他多余的精力, 让他心无旁骛地睡了个好觉呢?

看来这些计划靠谱, 还能再接再厉!

阮熹这样想着,在被子里抻了抻僵硬的、酸到发胀的四肢。

这么一抻,好像踢到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程岱川的侧脸。

垂着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唇......

视觉暴击,大脑瞬间空白。

阮熹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还是没挡住倒抽冷气的声音。

程岱川仰躺在阮熹身边, 闭着眼, 却在抬手捏眉心。

他显然醒着,声音发哑:“醒了?”

“嗯, 早......”

阮熹想问程岱川,怎么还在这张床上,又觉得不合适。

昨晚害怕时叫人家陪着。天亮了, 停尸房、冰淇淋这些怪谈已经不再能引起恐慌,所以张嘴就问这种问题......

是不是有点像卸磨杀......

不是, 对不起。

阮熹重新组织思维:是不是有点像用完就丢?

可是,他们就这样睡了一整夜啊。

阮熹, 你淡定一点,这和以前你们在沙发上过夜有什么不同?

阮熹在心里自问自答:有啊!很不同啊!

这次没有石超和艾斯啊!

阮熹努力撑出一种见过大风大浪的镇定气势,绷着脸,从一大团被子里慢慢坐起来,却不慎按到程岱川埋在被子下面的手臂。

他睁眼。

她一惊,险些栽倒在程岱川身上。

慌乱间阮熹看见程岱川滑动的喉结。

他大概是在缓解嗓子不适,但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挑战意志了。

阮熹不敢放纵自己的心猿意马,像被火燎到尾巴的兔子,蹦下床,嚷嚷着要先洗澡,飞快地蹿进洗手间。

浴室里水汽蒸腾,阮熹背了一遍清《滕王阁序》和半首《离骚》,终于恢复理智。

再从洗手间出来,程岱川也起床了。

阮熹和平时一样,笑着路过程岱川,走到床边抻起被单,若无其事地整理床铺:“轮到你收拾啦程岱川。正好在你洗漱的时候,我可以做一做今天的计划。”

诚如宣传单上所说,客房的床品不错。

被子挺大,蓬松柔软,这些天阮熹盖着睡起来也很舒服。

只不过刚刚起床的时候,这么大一张被,都堆在阮熹那边,程岱川身上连个被角都没有。

难怪他嗓子会哑。

阮熹很愧疚:“不好意思啊,我昨天不小心睡着了,不然肯定会让你回去的,单人床这么挤,又没有被子盖,你是不是......”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些着凉。

程岱川忽然说:“想回来着。”

咦,嗓子又不哑了吗?

阮熹走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看起来程岱川睡得的确不好,有些困倦,慵懒地敞着退靠在沙发里,往他那张单人床的方向抬了抬下颌:“想回那边,你骑着我不放。”

我什么着你?

阮熹像被人浇了一桶沸水,每一寸皮肤都灼烧起来。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挤出半个字。

程岱川倦着一双眼,继续说:“可能把我当被子了。”

阮熹红着脸,矢口否认:“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