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熹举着那根无处安放的手指头,正准备松一口气, 又听见程岱川继续说:“只是叫了两次我的名字。”

暧昧也好, 亲吻也罢,那些缠绵和大胆发言毕竟是昨晚发生的。

还是在阮熹已经喝醉的情况下。

倒是还能装装傻......

但现在是青天白日啊,朗朗乾坤!她被人当面指出在梦里喊人家名字......

他该不会要问她都梦到过什么吧?

喝酒误事啊!

阮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客房里却不具备这个条件。

她后退半步,再退半步,直到脚跟磕到自己的单人床床沿才忽然转过身, 慌慌张张地往洗手间的方向逃:“我先去洗澡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阮熹又红着脸从洗手间里跑出来。

她闷不吭声打开行李箱,拿出自己需要换的衣物和化妆包, 又闷不吭声地往洗手间跑,被行李箱绊了一下,撞掉了柜格上的海鸥玩偶。

程岱川捡起玩偶:“慢点。”

回应程岱川的是“哐当”一声的洗手间关门声。

程岱川眯着眼睛, 把玩偶抛起来,接住, 再抛起来。

走神片刻,才把它放回原处。

阮熹洗完澡出来, 脸颊还是微红,她把毛巾按在脑袋顶上擦着头,闷头往床边走。

路过程岱川身边,她也装成安静的鹌鹑,根本没好意思抬起脑袋。

程岱川没说什么,问了句“浴室用完了么”,得到鹌鹑沉默地点头三下之后,他走进洗手间,去冲了个澡。

程岱川擦着头发出来时,阮熹正在拆什么东西的包装袋。

客房洗手间里的排风扇并不十分好用,连续两个人洗过澡,水汽蔓延开,房间里充斥着空调风吹不散的闷。

程岱川推开通向阳台的门,靠在门边,看着阮熹坐在床边,把刚拿出来的一双过膝长袜抖开,捡了一只打算往脚上穿。

上上次喝醉,他听她讲了十多分钟过膝长袜怎么挑选。

被洗脑到做梦都梦见了。

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

高中时候阮熹也穿过类似的,程岱川只见到过照片。

好像是阮熹和几个女生同学约好了,一起出去拍的。

那天是他们在阮熹家里吃饭,阮熹拿出手机给他们看照片。

阮熹穿着有海军领的白衬衫和蓝色小裙子,过膝长袜包裹着一双修长又匀称的腿。

她嘴里嚼着一块糖醋小排,喜滋滋地说不精修的原片是老板免费送给她的,不用花钱,特别划算呢。

真是没少送,足足几十张。

锅里的牛肉汤从低温煮到沸腾,他们才把照片全部看完。

连石超都说:“熹子这照片拍得真是不错啊,不精修也好看,是吧,程总?”

程岱川一愣:“......啊。”

阮熹把手伸到程岱川脖颈边,作势要掐,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威胁他:“程岱川,你怎么还犹豫了,我的照片不好看?”

程岱川于是笑笑:“好看。”

当时商女士也在,和阮熹说楼上家里有打印机和相纸,可以挑喜欢的打印,留纪念。

所以,饭后阮熹高高兴兴地拿上手机,跟着程岱川母子和石超一起上楼了。

阮熹担心浪费太多相纸,自己用手机把照片拼起来,四张照片一张相纸,打印出来再用剪刀沿边沿剪开。

石超玩手机游戏,忽然嚷嚷着“60秒警告”,急着找充电器,抬腿就要往程岱川卧室里跑,碰撒了茶几上的那些照片。

阮熹怒吼:“石超!你把照片给我捡起来,你踩我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