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男人?脸上再度浮现出让人觉得格外亲切的笑意,他温和道。

“我虽然是?个瞎子,但却能?听?到各个地方传来的声音。”

“小友的气息隐匿得很好?,只?是?你隐匿的位置,所有细微的声响都消失不见,我自然就猜到了那里藏着人。”

没等江载月再问,盲眼男人就主动答道。

“小友还想问我怎么猜到你是?女子的吧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小血不会主动靠近心怀杂念的男弟子。她若是?与人?交好?到足以托付灵虫骨巢,应该也只?会是?宗门里的女弟子。”

这位卢阁主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以至于江载月看见他还没有发现竹杖已经消散不见,手?上下意识往旁边摸索寻找竹杖的动作,甚至觉得有点不忍。

她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卢阁主,您的棍子,刚刚好?像变成了?一条条虫子,跑进土里了?。”

“那不是?虫子,”卢阁主温和得如同?教导学生的老师般,耐心讲解道,“那是?我养的白竹小蛇,它们平日里比较胆小,稍微受到些惊吓,就会消失不见。它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竹林里去了?,别看它们那么小,平日里也只?有它们愿意乖乖待在?我这个瞎子身边。”

卢阁主的态度格外温和,江载月也渐渐放开胆子问道。

“您刚刚说,那些灵虫骨巢很重要,只?有交给您养着才?可以吗?可是?姚谷主只?告诉我,让我喂禽类血肉给它们就行了?……”

卢阁主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神态并不像严厉责备学生的师长,却会让人?由衷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的不安感。

“小血将灵虫骨巢交给你的时候,她自身的情况应该也很紧急吧?”

江载月想了?想姚谷主那时候的神态,觉得那时候的她说一句是?心如死?灰也不过分。

“姚谷主说,她要闭谷一段时间?……”

至于接下来的如果她再失控,找修人?道的修士杀了?她之?类的话,江载月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口。

但卢阁主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本就是?一个有些执拗的孩子,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便眼前?有千难万险,也不会有半分迟疑。而她决心恨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从?前?与那人?有再多的恩情,也能?做到一笔勾销,从?此不再往来。”

江载月感觉卢阁主这番话像是?意有所指一样。

“卢阁主,您是?说,姚谷主因为恨你,才?不打算把灵虫骨巢托付给你的吗?灵虫骨巢有重要到那个程度

椿?日?

吗?当年您和姚谷主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些,都说来话长了?,如果你不介意,不妨来我的白竹阁里喝杯茶,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江载月刚要一口答应下来,然而她脚步一顿,突然感觉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宗规里每个长老的洞府都有不同?的规矩。

可是?白竹阁卢阁主的规矩是?什么?她怎么都不记得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江载月脊背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而感觉到了?江载月的犹疑,卢阁主有些讶异,但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他带着浅淡笑意地温和问道。

“小友是?不是?忘记了?宗规里白竹阁的规矩,所以不敢来我的洞府了?。”

不是?,这人?是?不是?自带读心术啊?他怎么知道她刚刚在?想什么?

江载月快要怀疑两人?之?中,瞎的那一个其实是?她自己。

她没有出声,盲眼男人?的眼睛隔着一层白布,却仿佛看到了?她脸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