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载月觉得宗主真?的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离谱的傻话。

她觉得有些?离谱,又忍不住带着一点?好笑道,“这?是谁告诉你的?总不会是宗主自己发明的习俗吧?”

看着少女明亮含笑的柔软瞳眸,祝烛星有一瞬间很想把他的道侣也塞进?他今日格外不受控制的心脏里。

“不是我自己想的,”宗主认真?纠正道,“是我在人间典籍中查到的,只要新?婚夫妇在大典上埋下一坛新?婚时的酒,仙神就会保佑他们白头?偕老,等到黄泉之下,还?能再喝到今日的这?一杯同心酒。”

“不过?凡人酿的酒可能百年就坏了,修士酿的酒也不一定能存放千年,”祝烛星漆黑眼眸望着她,仿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格外郑重道。

“所以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把新?婚的酒放进?心脏里,一直存着,等到万年,万万年之后,我还?能留着这?些?同心酒。仙神也会保佑我和月月,直到那个时候也永远在一起。”

江载月原本?想说,相信这?种所谓习俗的宗主实在有点傻。这世间最厉害的修士是他自己,天上的那些?星辰也不过?是一个个域外邪魔,他要到哪里去?找什么能保佑他们长长久久的仙神?

然而对上祝烛星微微发亮的漆黑眼眸,她少见地突然不想再说什么话,而是慢慢凑近他,轻轻碰了碰他唇瓣上还带着的那一点淡淡酒液。

明明她先前已经喝下过?一盏同心酒,可是这?一刻,江载月似乎才尝到了酒液中让人一梦难醒的沉郁醉意。

就当是,她已经和万万年后的宗主,喝过?这?一杯同心酒了吧。

江载月睁开眼,轻柔地推开了宗主还?想亲下去?的脸。

“你不觉得难受就放着吧,哪一天不舒服,要记得取出来。人不能因?为不能长久的外物而伤害到自己,明白吗?”

祝烛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认真?保证道。

“没有外物能伤到我,月月不用担心。”

江载月没有再多劝,她接下来跟着宗主敬酒敬遍了每一桌的宾客,但愣是没有发现到一个精神值不对劲的修士。

说不定那幕后指使?者没敢出席宴会,只是在观星宗外遥控着那些?弱小异魔作祟呢。

想到这?里,江载月也不过?多为难她自己。

一个粉雕玉琢,笑容灿烂的孩童,从?宴席桌底下跑了过?来,他举着一枚栩栩如生,如同恣意游龙交缠在一起,白璧无瑕的玉佩,捧到了江载月面前。

“我叫越山墨,祝两位琴瑟和鸣,比翼双飞……”

孩童的欢快声音涌进?耳中,江载月脸上的柔和笑意还?没有完全露出,看着孩童脸上猛然下跌的精神值,她下意识地想要出声提醒宗主。

然而她的声音没有从?喉咙中传出,江载月转过?头?,只看见祝烛星死死盯着她,漆黑瞳眸在一瞬间变得极其冰寒而恐怖,他的瞳眸倒映出雪白腕足猛然缠紧之中,她的身形陡然消散一空的景象。

刚刚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孩童,身体已经如同一片吹散的蒲公英一般,还?没等他的道肢触碰,就已经消散一空。

而失去?了道侣的观星宗宗主,也放下了最后一丝理智的束缚。

祂完全不再维持他的人族形态,身体中爆发的无数雪白腕足贯穿他今日准备的喜服,每一条道肢将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观星宗长老都死死捆住。

更多的雪白腕足还?在往远处无穷无尽地蔓延着,搜寻着祂的道侣的气?息。

可是,没有……

少女温热的触感和柔软的气?息,还?留在他的唇边。

可是她就这?么在他眼前,没有半点?迹象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