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载月果?断地打断了他?毫不间断的怨恨之言。
“我是骗了你们。我也知道庙主不想?死。所以,如?果?宗主真的败了,你就去投罗仇魔吧,我不会阻拦你。”
事实上,以她现?在?的实力,也没有能力再去阻拦易无事。
易无事终于不再像死机了一样地复读着那几句话?,他?幽幽地盯着江载月,空洞溃烂,如?同死不瞑目般的漆黑眼?眶里,还源源不断地流着腐烂的血水与?肉泥。
他?发出格外尖锐而讽刺的一道笑声?。
“如?果??宗主已经败了!”
“不,那根本就不是宗主,是他一缕神魂寄附在其上的雕像!你让他?来对付罗仇魔!他?全身的雕像都碎了!他还剩下什么……”
易无事喃喃自语着江载月听不懂的疯话?,最后的空洞处被不断增长的藤壶填充,易无事像是正在?变成一尊扭曲失控的魔怪。
庄曲霄按住了他?,“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刚刚还发现?了什么?”
易无事不再说话?了,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他?的手臂和头颅源源不断地生长覆盖上一层苍白的藤壶,头颅和身体淹没在?畸形的藤壶中。
而这次与?以往不同,那些藤壶的缝隙之中挤出细密的血水肉沫,发出恐怖的骨头爆裂的声?响,就如?同一个活人正在?重?压之下慢慢碾碎成一摊肉泥。
庄曲霄果?断转头对江载月道,“把他?丢出去吧,他?真的要失控了。”
江载月感觉自己的眩晕略微缓过?来了一点,大?约还有动用一两点精神值的余力,这一点余力不可能再用在?罗仇魔身上,除非她真的想?重?开。她没犹豫多?久,直接将这两点精神值加到了易无事身上。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毕竟之前是一个阵营的队友。如?果?加的这两点精神值没用,她也只能将易无事丢出去了。
或许是易无事求生的欲望格外强烈,也可能是加上的这两点精神值起了关键作用,快有两人高的藤壶终于停下了生长的趋势,而无数藤壶的壳中,也纷纷探出一小?片皮肤,组装成了一张格外扭曲畸形
椿?日?
的人脸。
江载月勉强在?这张五官轮廓都不在?合理位置的人脸上找到了易无事的影子,她冷静问道。
“你还看到了什么?”
易无事分散在?各处的嘴巴动了动,响起的声?响刺耳得如?同藤壶摩擦。
江载月努力分辨,只听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别……想?我……感激你……死……一起死……”
江载月放弃了从易无事那里听到什么有用信息的打算,外界的恐怖声?响还在?持续,她能够感觉到,整座云池宫的屏障已经脆弱得如?同一张薄薄的纱纸。
而唯一能让那些异魔停滞不前,不敢闯入云池宫的是
江载月来到那片水域的边缘,看到了一长条黑色腕足围绕的屏障界限,如?同一道令所有异魔望而生畏的天堑。
即便云池宫外的无数张类人异魔的恐怖面孔,已经贪婪地望向她的方向,那些异魔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江载月不知道这条黑色腕足是宗主什么时候放下来的。她也不明白,宗主雕像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把他?真身的一条黑色腕足切下来,作为此时庇护她的最后一道屏障。
她原本应该和易无事一样,此刻满心满念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可是看着那一条如?同天堑般将她与?异魔泾渭分明隔开的黑色腕足,她的心情甚至是出乎她预料的平静。
宗主没有输。
她甚至还有心思想?道,应该是易无事撒了谎,又或者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