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薛寒璧停下手,沾染着血液的修长指尖,从他的血肉中勾出了一小颗如同珍珠一般大小,却比珍珠更加浑圆明亮,仿佛会发光的一轮“月亮”。

月珠上?沾染的血水滴落在?地,皎洁得如同不会被?世间的任何尘秽污染。

薛寒璧握着这颗月珠,另外半张完美无缺的面孔朝向她,带着温雅地笑意开口道。

“月珠是凝聚我的痛苦,在?我的血肉中化实的异魔。你看,它多像是蚌中生出的珍珠。”

“只要我把它放进活物体内,无论是什么垂死的活物,都能感受到我凝聚出月珠时的痛苦,然后会像发疯一样燃烧掉最?后一点生命力?,也要回归到真正的宁静中。”

“师尊你看,这颗月珠,是不是很漂亮?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薛寒璧克制着唇齿间,呼吸时,心脏每一次跳动的瞬间,泛出的紧缩又如此毫不停歇的痛楚。

那是他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在?经受的,如同呼吸般频繁得快要被?遗忘而?适应的痛苦。

只有在?见到江载月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那些以他的血肉为温床诞生出的痛苦,根本没有被?适应,也根本没有麻木。

它们只是如同蚌闭合时咬住的那颗沙子一样,一直在?等待着重见天日,让曾经视若无物的人?也为之震悚的那一天。

他无声地在?心里?念着。

只要江载月接过它,只要江载月能像他在?无数个?夜晚,独自忍受着这种让他不像是他自己的蕴养出月珠的折磨一样,亲自感受到这颗月珠中的全部痛楚,他就可以原谅她,原谅她曾经编织出的那些谎言,原谅她对他的欺瞒,冒犯,虚情假意的哄骗,原谅她不留情面的离开,讥讽,刺入他胸膛的话语……

原谅她,让他变成现在?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再让他亲手从血肉中挖出的月珠……

师尊……

薛寒璧的唇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字。

这是你必须要付出的,把他拉入炼狱中的代价。

…………

江载月有一刻不知是该吐槽薛寒璧为什么能如此快速地适应喊她师尊,还是应该吐槽薛寒璧为什么会觉得她愿意收下这么邪门的玩意。

“我不……”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易无事烦躁的声音低低响起。

下一瞬间,薛寒璧手中握着的那颗月珠消失不见。

易无事厉声道,“都跟上?!”

江载月抬起头,看着易无事手中那条比之前不知活跃了多少倍的根须,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淡淡的崩溃。

不是,到底是什么让易无事觉得,让庄长老的根须发疯,那些根须就会带他们去找庄长老啊?万一那些根须是想找个?杀机遍布的禁地,只求速死呢?

她对薛寒璧快速问道,“你的月珠靠谱吗?我们要去找那些根须的主人?,根须的主人?失踪了,根须现在?吸收了月珠,到底是会带我们去找它的主人?,还是可能跑到其他地方?”

薛寒璧似乎也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得没有反应过来,青年?瞳眸中的光亮完全消失,他死死盯着易无事所在?的方向。

有一瞬间,江载月差点以为他会对易无事动手。

然后他只是沉默了一下,低声开口道。

“如果那根须与失踪之人?有关,它应该会想要回到本体中……”

听到这句话,江载月不再犹豫,简单叮嘱了薛寒璧不要乱碰这里?的墓碑,她立刻赶了上?去。

易无事没有离开太远,因为他手中握住的根须似乎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前进位置,它如同无头苍蝇般怪异旋转着,最?后竟然一头扎进弟子居的一处空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