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少年道:“苏夫子、苏太太,晚辈姓谢,名韫铎,无字。京城人士,现在栖霞书院求学。今日路遇贼匪与北虏,侥幸救下玉萝。玉萝免受灾祸,是玉萝之幸,亦是晚辈之幸。”

二人一听是他救下玉萝,心头感激,遂将他请至正厅,吩咐下人上茶。

杨氏与玉萝紧随其后,耳旁闻得那句“是玉萝之幸,亦是晚辈之幸”,心中惊疑不定。

苏子敬正请那姓谢少年上座,不想那少年不但不坐,反是屈膝下跪,朝苏氏夫妇二人又作一礼,道:“晚辈与玉萝结缘于两个月前七夕之夜。七夕晚,玉萝夜游金明池不慎坠入池中,恰晚辈路过,入池救上玉萝。七月中元大相国寺,那马贤良、殷若贞之流施计加害玉萝,是晚辈出手救出玉萝,毁去了那石屋。今番再遇玉萝被劫,晚辈能略出绵薄之力,保下玉萝无恙,心中甚是感念。遂决意向二位言明。晚辈谢韫铎,心慕玉萝已久,现诚意求娶,愿此生护她左右,佑她一世平安!”

言罢伏身下拜,行一大礼。

苏子敬忙从座上起身,扶住那姓谢的少年,只受了他半礼。

方才听他提及中元节大相国寺,他终是记起,他在地藏王菩萨堂中,曾遇到过此少年。

“一家有女百家求”本是门庭小小喜事,不过自家女儿已是定给殷家,殷家下了聘书,两家过了礼,此时再生枝节,是为不妥。虽这少年对玉萝恩重,又一腔赤诚求娶,可终是不能违了礼数。

他朝谢韫铎拱手道:

“谢公子于玉萝之大恩,于我夫妇二人的恩情,实难用区区几句感激之辞便可言表。我夫妇二人只养育她一女,自小珍之爱之,视同自己性命。谢公子几次三番救她于危难,实是救了我夫妇二人。”

边说,边请他上座,道,“谢公子对玉萝一片赤诚情谊,我心下感激,只不过玉萝婚事已定,不可再做更改。恐只能辜负了谢公子这番情谊。”

杨氏与玉萝立在一旁,听这少年人寥寥数语讲他与女儿相遇、救护之事,已经是惊得不知说甚么话儿才好。

虽短短几句,个中凶险曲折自不必说,只这些玉萝皆未向她提起过。

金明池那事倒也曾提起,却说的那般轻描淡写,道是只在池边浅处,教巡游花车撞了,她跌了一跤,有人扶了她一把!

中元大相国寺,却无一字跟这谢姓少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