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跟谢芫说话,无心管她,随口道:“退下吧。”

女子福了福身子,便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偏殿,从头到尾礼仪周到,让人挑不出一处毛病。

自然,也没有看谢峤一眼。

谢峤的心沉了下去,脸色有些阴沉,看上去瘆人的很。

太后见他没动作,皱眉:“祈安?”

谢峤敛了敛神色,淡声道:“儿臣忽然想起还有些折子未批完,就不久待了。”

“好吧,政务要紧,但记住切勿劳神。”

“嗯。”

......

谢峤出殿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脸色隐隐有些不虞。

在殿外候着的醉剑顺着谢峤的方向看去,跟在谢峤多年的他也能大抵猜出几分,但他没敢出声。

好在谢峤只是站了一会,便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醉剑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上,等到了人不是很多的地方,他才轻声道:“殿下,乌苏二皇子求见。”

谢峤脚步不停,冷声:“不见。”

醉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谢峤明显阴沉的侧脸,便把话吞了进去。

若是平常,这乌苏二皇子兴许能见到太子殿下,但今日他怕是触到霉头了。

此次殿下带兵攻打乌苏,虽然赢了,但因他们带的兵实在是太少,能赢完全靠的是殿下过人的战术。

他们这次赢得很吃力,作为战胜国,损失的可不比乌苏少。

而乌苏此次派二皇子墨砚之来大梁,为的就是亲手向大梁皇帝递和解书,以表两国交好之诚意。

方才在庆功宴上,墨砚之完全没有作为战败国的颓然,面对周围的嘲讽也不生气,甚至还一脸和善。

但却在背地里偷偷求见太子。

这狐狸尾巴藏也藏不住。

东宫。

醉剑遣散了屋内所有人,只留下一个太医。

洛太医手脚麻利地给谢峤重新包扎好伤口,随后退了一步,道:“殿下,您此次受的伤虽然不是很重,但手臂却伤到了筋骨,这些天切莫习武,以免留下病根。”

“还有……您出征前让臣研究的药方,现在有结果了……”

谢峤穿衣的手一顿,半晌才道:“说。”

洛太医咽了咽口水,擦了把额头的虚汗,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

醉剑接过递上。

“药方中的每个药材都是罕见的金贵之物,都有滋养身子,强筋健骨之效,看上去确实是补药,但臣翻阅了大量古籍,都未曾发现这味药方的存在。”

洛太医飞快看了眼谢峤的神色,“最后臣是在纂写鸩毒的古籍上找到此方的……臣仔细翻阅了古籍,发现此药方险峻之极,只需要按配方服用过一次,身子便垮了……”

剩下的话洛太医不敢说下去,话到尾音,勘勘停下。

谢峤没说话,看着纸张的神色瞧不出喜怒。

殿内霎时间只剩下呼吸声,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在他们觉得快憋死之际,谢峤有动作了。

他随手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个钱袋。

醉剑连忙接过钱袋,快步塞到洛太医怀中,沉声道:“出去之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明白吗。”

洛太医能待在东宫,自然清楚太子谢峤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光风霁月,听此连连点头,连忙退下。

殿内只剩下谢峤和醉剑二人。

雨滴拍打在树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让人心情越发烦闷,但谢峤却依旧悠然自得,仿佛方才听的是什么戏曲。

醉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他直接跪下,道:“殿下,皇上这是要您的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