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羽翼早就丰满了,经过此次乌苏之战,陛下已经很难再将他从万千百姓搭起的神坛上拉下来了。

可即便这样,却还是出事了。

因为押送赈灾粮中的陈云卿确实是谢峤的人,且两人往来密切。

如今陈云卿入狱,谢峤便成了众矢之的。

南方这次闹饥荒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是大梁建朝以来因天灾死亡最为惨重之一,这不是杀几个人、解释几句就能解决的。

百姓知道事情真相后个个愤慨激昂,皆要上京讨个说法,还有些文人墨客对此口诛笔伐,舆论更是一片倒。

聂颂宁不清楚谢峤最后怎么解决的,只记得他当时杀了很多人。

陛下派去赈灾的大臣,无论是身居高位,还是功绩赫赫,都被无一例外地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尤其是陈云卿,他的直系亲属全部无一幸免,府上其余两百二十三人口,男的斩杀,女的流放,后代皆成罪籍,不可再入仕途。

当时一整条街都是血,血迹清洗了好几日才冲刷干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在京城百姓脑海中飘荡了好几年。

那日过后,谢峤残暴嗜血的性子便坐实了。

陛下想让谢峤失信于民,可他其实算错了。

谢峤比一般的人都要心冷,万民如何看他,他根本不在意。

就连唾手可得的皇位他也不在意。

这些其实跟聂颂宁没什么关系,反正她知道无论怎样,最后赢家只会是谢峤,对她不会有什么牵连。

她只希望平稳度过这三月。

入夜。

聂颂宁忙完最后的事才回耳房,刚推开房门,她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立即屏住呼吸扫了一眼四周。

此时已经很晚了,耳房住的宫婢也全都上了床,房内的蜡烛被熄灭,与往日相差无几。

但聂颂宁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飘荡的香不一样。

她从小就对香味很敏感。

她母亲家世代从事香粉生意,她自小便跟着外祖父学习调香,无论是调制寻常香粉,还是制作迷药,她都很在行。

再加上前世她入东宫后,就有意识地努力去学调香,这点普通迷香她一闻便知。

“杵在那作甚,冷死了!”小雪忽然出声怒道。

聂颂宁没说话,屏住呼吸装什么也没察觉,脱了衣服上床躺好,不一会便传来细微的酣睡声。

过了好一会,小雪慢慢爬起身,她推了推躺在旁边的宫婢,那宫婢被打扰了睡眠,嘟囔几声便翻过身继续睡。

“殷宁?”小雪喊了几声,但无一人回答。

见此,小雪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往聂颂宁睡的地方走去。

她在聂颂宁面前站了好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摸索了一番,伸手掰开聂颂宁的嘴,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子似乎感受到嘴里的异物,咂咂小嘴,咕噜一声吞了进去。

小雪松了口气,随后又翻了会聂颂宁带来的小包才躺上床。

黑暗中,本该陷入昏睡的聂颂宁缓缓睁开眸子,将口中的药丸吐出,清亮的眸子闪了闪。

翌日清晨,聂颂宁比往日起的要迟。

她坐在床上揉着眉心,小雪端着一碗粥走到聂颂宁旁边,关切道:“殷宁,我看你今日比平常晚起了不少,是不舒服吗?”

聂颂宁揉眉心的手放下来,皱了皱眉,哑声道:“不知道,兴许是昨夜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吧。”

小雪脸上的关切更浓了,她把粥放到聂颂宁手上:“那你今日就好生休息,莫要累着,你的活我帮你干。”

聂颂宁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碗里的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