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回忽然笑了出声,起初只是小声地笑,最后变成放声大笑。

直他笑够了,周回才收敛笑意,冷冷地看着诸葛青,“那又怎样?”

“你说什么?”诸葛青一愣。

周回的笑意冷得吓人,“反正我都要死了,这些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他勾了勾唇,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上,罕见地令人觉得瘆得慌,“实话告诉你,老子谁也不在乎!”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嘴角就缓缓流出鲜血。

起初诸葛青以为那是他之前受刑留下的,可慢慢地,他看清了那血迹是黑色的!

诸葛青大惊,连忙上前掐住他的下颌:“你在做什么!”

他并没有咬舌自尽,而是早已服了毒。

周回依旧冷冷看着他,“被你救之后我便服了毒,每隔三个时辰就要吃一次解药......”他的嘴角不断流出黑色的鲜血,“呵呵呵......三个时辰过去了,我要死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响彻整个牢狱。

诸葛青脸色铁青,往外面喝道:“快去周回营帐里,找解药!”

周回看着诸葛青脸上的怒火,嘲讽道:“别挣扎了,就算死,我也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到最后,周回的眼神逐渐溃散,他强撑着意识,喃喃道:“我才不屑你救我......”

可是他的目光又那么痛苦,他张了张唇,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但也谢谢你愿意救我。

周回身死的消息传来,谢峤发了好大一场火。

“哐当”

谢峤把旁边的桌子踹倒,双目猩红:“哑一还没回来吗?”

醉剑跪在一旁,语气沉重:“还没。”

哑一是谢峤从暗卫营精挑细选的暗卫,与醉剑一样,都是他的左膀右臂,但醉剑在明,他则在暗。

聂颂宁中毒后,他便令哑一连夜赶回皇宫,去取大梁的圣药。

却至今未归。

谢峤急得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周回死了,关于‘老三’的线索也断了,圣药也不知所踪,聂颂宁坚持不了多久了。

医女惊恐的声音响起在营帐外:“陛下不好了,娘娘又吐血了!”

谢峤脸色骤变,慌忙跑了出去。

聂颂宁已经很虚弱了,连对死亡的恐惧也都没力气升起,她倒在谢峤怀里,恹恹地喘着气。

谢峤用力地抱紧她,无措的感觉凌迟着他,仿佛病入膏肓的人是他:“宁宁,别睡,求你别睡......”

聂颂宁努力睁开眼睛,轻声道:“谢峤......我死后你可不要再打搅我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脸颊上,一滴又一滴。

谢峤靠在他脖颈处,语气早已溃不成军,“你不能这么对我,聂颂宁,你对我真的太狠了!你不能这样......不能......”

聂颂宁不仅对他狠,也对自己狠。

半晌,她脆弱地笑了笑。

死亡来临前,之前强硬的态度也都变得柔和了几分,她主动抱住谢峤的腰身,声音很浅:“谢峤,那怎么办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不,你就忘了我......”

聂颂宁的主动让他狂喜,可字字却让他泣血,他流着泪:“你休想!”

谢峤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僵硬了,失去她的恐惧排山倒海地要将他淹没,那种无力感能把他杀死。

“聂颂宁,你别死,求你别死......要死的人也该轮到我了啊......你凭什么要遭受这一切......”

抱住她的手是那么有力,却又那么慌张。

这一次,聂颂宁真真切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