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紧紧地抱着聂颂宁,抱得那么用力,却又那么悲伤:“求你,别离开我。”

聂颂宁的心何尝不是悲戚的。

谢峤对她的执念太深了。

前世她死了都能使用秘法把她寻回,她又怎么能逃离呢?

可是,难道她就真的要认命吗?

聂颂宁任由他抱着,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她声线有些抖:“谢峤,我好不容易重来一生,你当真要毁了它吗?”

一刹那,她感受到抱住她腰身的手都小力了些,好似陷入了沼泽里,无法挣扎。

可他却仍然不肯松手,晦涩的嗓音响起在她耳边,他说:“......宁宁,恨我吧。”

泪水终于还是滴落在她脖颈处。

揽住她腰肢的手像个无形的牢笼,寸寸禁锢着她,仿佛想把她嵌入骨血。

这场以爱恋为由的囚禁,锁住的却并不只有她。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或许已经分说不清楚了。

虽然魂魄再次主导了身体,但前世的谢峤却依旧不死心,最后他捂着撕裂般的脑袋,仓皇地离开了玉清殿。

聂颂宁在他走后,死寂的心再度沉了沉。

两魂之间的争斗并没有结束。

可是接下来几日却风平浪静,谢峤不敢来找她,便派福元每日给她传了信。

信上无非就是他写给她的保证,没有什么新奇。

但每一封,第一句话都是:“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宁宁,放心,我还是我。”

......

竹心布完膳后,见聂颂宁还站在铜镜前发呆,心底有些发酸。

这几日聂颂宁的话越来越少,还经常站在镜子前发呆,有好几次她喊了她好久,她都没反应。

竹心走到她身侧:“娘娘,该用膳了。”

聂颂宁却伸手触摸着铜镜前的人影,声线听着有些缥缈:“竹心,我好像变老了......”

竹心轻声道:“娘娘,您容颜依旧,怎会变老?”

“是吗......?”

“奴婢没撒谎,您要按时用膳,好生照顾自己,这样才能驻颜。”

竹心以为她是在害怕容颜不复,而她却在感叹时间的流逝过于快。

算上来,他们互相折磨已有半年。

聂颂宁之所以心绪不宁,是因为谢峤今日没给她写信。

她害怕前世的谢峤又回来了。

养心殿。

“哐当”

谢峤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颅内的疼痛折磨得他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像极了索人命的厉鬼。

他捂着脑袋,厉声道:“你给朕滚出去!”

佛珠在身上,前世谢峤无法上身,却有一抹残魂执拗地留在了这里。

每每入夜,他都会来折磨他,这一日愈甚。

癫狂的笑声响彻脑海:“谢峤,既然孤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她,你猜,颂宁要是见到你如今这副模样,会不会避之不及?”

谢峤微微缓过神,顿时着急起来。

他今日还没给宁宁写信,她一定在害怕。

不行,他要写信给她......

谢峤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提笔。

可钻心的疼痛,让他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宣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不仅看不出写的什么,还透露着写信本人的不对劲。

他一甩御笔,将宣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随后倒在龙椅上。

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不知是今夜没吃什么,有些饿了,聂颂宁在榻上辗转反侧了好久,都没有睡意。

她盯着榻边微弱的灯盏,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