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聂小姐那声“墨砚之”喊得这么凄苦,是个人都知道此人在聂小姐心中是有一定的地位。

前不久在京城外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可他想错了。

谢峤比谁都要清楚,聂颂宁这个时候恨死了他,又怎会在梦中喊他呢?

所以在暗卫说完这句话后,殿内的气温急剧下降。

醉剑也不敢出声了。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在两人即将快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谢峤终于开口了:“查一下墨砚之。”

醉剑连忙应声,随后快速拉着暗卫退下了。

偌大的大殿内没有一丝声音,如同谢峤的心一样,全都沉入了深海里。

殿内只点了一盏灯,陷入昏暗光线里的侧脸轮廓流畅,照得那双阴沉的黑眸如结了冰的湖泊,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他不敢去找她。

回宫后不久,他就查清了太后对聂颂宁做过的事。

有了皇帝的介入,所以安插在聂颂宁身边的暗卫被禁军处理了,没能拦下她被强逼着带进宫去和亲。

可他又恨她。

他恨她对墨砚之的在乎。

就像是一个怎么讨不了别人欢心的小孩,他看着别人都得到了糖果,而自己却没有,急得他上蹿下跳,抓耳挠腮。

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拼尽全力,学着做一个讨巧的小孩,去哄骗他想要的东西。

拳头打进棉花里,虽然软绵绵地,但那只手会疼,棉花也会凹下去。

妥协了这么久的谢峤也会因为在今夜看见聂颂宁对墨砚之的在意而被激怒。

正如聂颂宁之前的讽刺。

高高在上的太子,生来就是高位,即便有过低谷的时候,但一头高傲的狮子又怎会容许自己的心被一再践踏?

他说不出来那究竟是恨还是妒火,只能将那满腔不可言说的感情嵌进骨肉里,以免自己再次发疯。

外面的狂风如同两个人的心,一样宁静不了。

聂颂宁发完火之后,便失了力气倒在榻边,枕着双手空洞地看着窗边,窗被关上了。

她其实看不见什么,只能看见那上面精美的雕花。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动作,除了愤怒,她做不了什么。

谢峤算准了她不敢再用性命威胁,不仅没把她拷上,殿内锋利的东西也都没被收走。

外面静悄悄地,安静得岁月静好,仿佛宫婢口中的宫变没有发生过。

一夜过去,谢峤才从窗外回神,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随后起身动了下已经僵硬的四肢。

外面传来动静。

福元弓着腰走了进来:“殿下,寿康宫的静蔓嬷嬷过来了,说是太后有事要见您。”

谢峤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嘲讽地勾了勾唇,淡着脸:“看来昨夜不止孤睡不着。”

福元不敢回答,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殿下,要请她进来吗......?”

谢峤没说话,只是转身进内殿换了身衣裳。

但福元却知道他的意思:晾着。

谢峤真的很忙,昨日辰乐王逼宫杀的人不少,朝廷上下本就因皇帝的重病而动荡,现如今连京城百姓都如如惊弓之鸟,整日诚惶诚恐地。

民心不稳,棘手的事一件件堆积。

昨夜不少大臣闻风赶来想阻止辰乐王,可那一把老骨头就像脆皮一样,稍有不慎就能扭伤,更别说与叛军抵抗。

所以死伤不少。

特别巧的是,那些死伤的老臣都是对静王有意见的。

午时,谢峤听闻皇帝醒了,屈尊降贵地去养心殿看了他。

本就透支了身体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