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喊起来, 告诉她流云死?了。”他不知为何自己?突然像小孩子一样耍脾气道。

“是。”宫人应完就?赶紧跑到营帐内晃醒了吕宣。

吕宣心想一匹废马而已,死?了就?死?了,而且还是舒宸季的马, 十年?前就?该跟自己?主子陪葬去了。她拿被子蒙住头不为所动。

宫人说贞采女?还在睡觉,不愿意起来。皇帝听此,把?铁铲一扔,直接躺进坑里?。“都滚,离我远点。”他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怒火。

躺了一会儿,他噌的一下就?爬起来,回到帐篷了把?吕宣拉起来。

“嘿,流云死?了,估计是累死?的。你那“前夫”的马,没了你,我当初都骑不了这马。这马认你不认我。”

吕宣惺忪着睡眼,半睁着眼睛,不为所动。心想不知道穆卫祈在发?什?么疯。一匹老到快死?的马而已。她甚至有些生气,凭什?么他情绪这么激动,自己?家里?人受难,他都平平淡淡的,自己?还没有那匹马的地位高。

穆卫祈又跑了回去,坐在坑边,突然大哭不止,帝为八尺男儿,雄壮威武,哭得却?幽幽凄凄,好似孤魂鬼魅,众人皆惊,不敢上前,禀告太子,太子不为所动。

太子心里?道:“老东西发?疯要让他发?疯去吧 ”

穆卫祈当然哭了,这匹马陪了他小半辈子。一路起起伏伏多少年?。马又不夺皇位,马又不要管国家,它只要跑得够快够稳就?好了。它跑得又快又稳,穆卫祈当然喜欢了。哪怕它曾经是敌人的马。

他哭得好伤心,不知道南玉锦死?了,会不会也哭得那么伤心,会哭,但应该不会哭得太伤心。他只会为她修最豪华的墓,陪葬无数金银。修道观,做法事?。

当他不当富家翁,为了不让天下人饿肚子起兵造反时,南玉锦每天只有很少的时间呆在穆卫祈的心里?。当年?种种陪伴都化作“我一定把?天下最好的给你。”的誓言,当誓言完成的那一刻,那之后屡屡不能让她高兴的时间里?。疲倦的藤蔓已经缠绕了那份朦胧纯洁的爱。

但是如果?吕宣死?了,他肯定会蒙着三四床被子,在被子里?嚎啕大哭,然后第二天装作若无其事?的上朝。

等?他哭完,继续干活,他一边挖土一边骂道:“你看看,你死?了,宣娘都不来看你一眼,她真是个恶毒狠心的毒妇,你认她,才认了我,然后跟我苦了大半辈子。”

他挖坑挖到快天亮,身上沾满汗的衣服被风吹了干,又很快染了湿。旧伤复发?,浑身发?疼,脑子一晕,倒在坑里?。

“死?了一匹马,在那里?假惺惺哭,哭给谁看?”太子内心冷冷道,然后命人把?他抬回营帐。

他给父亲诊完脉又对旁人道:“别?让吕娘娘靠近皇上,皇上是染了风寒,别?到时候把?后宫全?染上了。”

太子也是混账,张口胡说,不过众人都深信不疑。以为有个神?医的娘,儿子自然也是神?医。

穆卫祈做了一个梦,一个极其诡异又感?慨万千的梦。梦里?在一片繁密的青山脚下,天上乌云叠叠,昏暗一片。往山上望去,有灯火,隐隐约约照出一间屋子轮廓。他沿着石阶上去,踏上石阶走了几步,却?发?现脚下的石阶,不是普通的石阶,每个阶梯上好像有一层褐底黑斑的蟒蛇皮覆盖在上面。

昏暗的光线下,他一步一步踏着台阶往山上爬,他并不害怕,甚至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在自己?年?少时,他就在天不亮的时候上山砍柴挖野菜,这就?这般该死?的鬼景象,他觉得天下的魑魅魍魉都藏在这山里?面,甚至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他推开?屋子,突然四周冒起火光,这漫天大火,就?像自己?火烧舒家军的连营一样。

舒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