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将军府主人并未居住于此,往常也有仆役负责日常打扫。那套碗具十分贵重,并未收纳在箱子里。”

谢信对将军府的了解,比林策自己还清楚,“我曾亲自吩咐仆役,将碗具放在厨房的木柜中,直接就可拿出来使用。”

他又一眼扫过凉亭外的花园:“将军府的设计图,御史大夫曾拿给我过目。花园如何修建,我也给过一点意见。陛下曾命人种过几株奇花异草,京城没有,是我从南阳谢家让人送来的种子。”

“打理花园的花匠,也是我替陛下找来的。”

谢信口中说着“给过一点意见”,却特地从南阳寻来奇花异草,想必也曾费过不少心思。

然而林策入住将军府后,原来负责打理空置将军府的那几个仆役,已被遣去了别处。

花园无人照料,娇弱的珍贵花草很快枯萎,迅速被稀疏的杂草抢占了位置,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模样。

谢信平日笑里藏刀,外表一副悠哉闲适的模样。

此时峻秀眉眼中的笑意消失,莫名散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愠怒,咄咄逼人的戾气比起身经百战的武将也不遑多让。

“所以呢?”林策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同对方一样冰冷,“谢相今日兴师问罪来了?”

“这里是镇北将军府,府中一切如何打理,我说了算。即便是曾经督建将军府的人,也轮不到他来说三道四。”

宣武帝已经驾崩。纵使他还在世,林大将军住进了将军府,就算把所有一切推倒重建,也没人有资格指手画脚。

谢信蓦地一怔。二人静默对视,过了好一会,他嘴角才缓慢又僵硬地轻微扬起,隐藏起一丝莫名难言的情绪:“是谢某失言了。”

“谢某自罚三杯……”他本想拿酒,猝然发现,桌上并无酒杯。

林策漠不经心看向他,未置一词。

谢信讪讪一笑:“将军平日不喝酒?”

清悦

嗓音语气冷淡:“军营里禁止酗酒。否则军法处置。”

“我记得上回在青竹院,将军是喝酒的。”

“那晚我旁边坐着美貌佳人,心情舒畅,自然要喝上几杯。”

言外之意,此时和谢信一同进餐,没这个心情。

谢信怔了片刻,无奈叹笑一声。

随后宛如无事一般动起筷子,似乎真将粗茶淡饭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午膳,谢信无视主人一脸赶客的表情,坐了大半个时辰,才拿着带来的画缓步离开将军府。

人走后,中午才回府的孙有德无奈哀叹:“将军。”

“谢相来将军府告知画像一事,原是好意。你这样得罪他,往后他怀恨在心,处处作对。淮王殿下想要登上皇位,恐怕更难。”

林策不屑冷嗤:“我对他卑躬屈膝,曲意迎逢,他就愿意拥护周则意登帝?”

孙有德一口气噎住。

追星冷然道:“谢信和镇南军是一路。有人假借将军府的名义售卖将军画像,意图让将军名声受损,引发朝廷的不满和猜忌。若是我,只会袖手旁观。”

没落井下石都算好的。

“他两次都特意来将军府告知此事,看似好心,内里说不定另有谋划。”

逐月点头:“听他说话的语气,就不像诚心想帮忙。这人笑里藏刀一肚子坏水,有德,你别被他迷惑。”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谢信必然别有图谋,将军千万得小心。”

林策淡笑:“我还用你来提醒。”

他转头吩咐追星:“带一队兵士,去坊市各处打听,究竟何人在卖将军画像。”

追星果断拒绝:“打听消息和跑腿这么简单的事,逐月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