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日游湖,程月璃落水,宋逐烽在岸边抱臂而立,视若无睹般见死不救。
旁边的宫人都替她尴尬身份尊贵的栖霞县主,在晋王面前,和普通宫女并无两样。
宫人们偷偷看向她,原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拿下人撒气。
程月璃面不改色,恍若无事般静静离开皇宫。
***
隆冬过半,砌下落梅如雪乱。(*)
秋心进了院门,见程月璃正在院中舞剑,大惊一声:“小姐!”
程月璃身形半转,流风回雪剑光如霜。一躲落梅盘旋在空中,被三尺青锋一挑,稳稳当当盛放在雪亮的剑尖,停在秋心眼前。
停下动作,程月璃笑问:“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姐身体仍然虚弱,不宜劳累,不能受凉。大夫的话都忘了吗?”
秋心一脸担忧,赶紧把人往暖亭里推。
“大夫也说过,适当活动筋骨,有益身心。”
程月璃被秋心半推半拉带入暖亭,接过递来的药碗,仰头喝下。
她出身武将世家,骨子里天生有种凶悍气,喜欢舞刀弄枪。
在宫中时,她和皇子公主们一同学文,也学习武艺。将军府中,更不缺能指导她练武的高手护卫。
可喜欢归喜欢,程月璃的三脚猫功夫,稀疏平常。
她的鞭子只能抽一抽不敢反抗的下人,论身手,赢不了几个人。
习武辛苦,贵女们花拳绣腿装装样,没几个真吃得下这份苦头。
秋心接过空碗,拉起程月璃的手,心疼道:“都生茧了。”
程月璃的手生的漂亮。
不同于寻常贵女的饱满圆润,她的手指纤细瘦长,骨节分明,别有一种冷峻凌厉的美感。
光润如玉的指根和指腹因长时握剑生了一层薄茧,不免令人生出白玉微瑕的惋叹。
程月璃本就有闲来无事时练几招的习惯,大夫也说,适当活络经脉对身体有益。
秋心起初没在意,以为自家小姐和以前一样,随意舞几招花拳绣腿就算习武。
哪知一月以来,程月璃每日练一两个时辰,从未间断。
秋心是武将家的侍女,自己虽不习武,见的多,真功夫还是假套路,大致分辨的出来。
她知道,小姐是认真的。
自从醒来之后,小姐整个人都变了。
气质更为柔和,行止不再急躁,说话云淡风轻的,像是对什么事都漠不经心。
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却似乎蕴含着坚韧和决绝的力道。
某日二人闲谈时,程月璃笑说她的软鞭只是吓唬人的玩意,抽在身上,伤口红痕看似吓人,实则疼一会,过两天淤痕消散,什么事都没有。
即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
剑才是伤人的凶器。平日藏在剑鞘里,低调含蓄,一旦出锋,可以一击致命。
以前的程月璃,像她的鞭子
,看似张扬可怕,实则色厉内荏。
秋心觉得,如今的程月璃,似如一把藏锋的利剑,被淡漠的剑鞘裹着,内里是动魄惊心的锋芒。
程月璃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不以为意:“练武哪有不生茧的。”
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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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嘟嘴:“哪有世家小姐手上长茧的。”
别说高高在上的栖霞县主,她这样的一等侍女,只做伺候主子的精细活,手上也光滑白净。
只有做粗活的下人,手上满是厚茧,粗糙,不好看。
程月璃淡笑:“将军府里做粗活的人,双手生了一层厚茧。出了将军府,街上的贩夫走卒,田里的村妇农夫,他们日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