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璃脾气急躁,不善言辞,如此一来更加狂怒不已,在宋逐寻面前越发面目可憎。

柳惜然并非表里如一的温婉贤淑。

至少在程月璃眼中,她是个工于心计,长于演技的狠茬。

每次遇上柳惜然,吃亏的总是她。

可惜她百口莫辩,无人听,无人信。

世人眼中,她是神憎鬼厌,心思歹毒的蛇蝎,柳惜然是温柔娴静,知书达理的白莲。

五日前的游湖,她站在湖岸边,柳惜然靠近她,似是有话想对她说。

大概又是五皇子对自己有多上心,送了什么礼物之类的炫耀之语。

程月璃白了她一眼,转过头,懒得去听去看。

可不过片刻,她忽然感觉身后被谁狠狠推了一把,失衡站立不稳,猝不及防跌入湖中。

她在冰寒刺骨的湖水中挣扎,隐约看见岸上人影乱作一团。直到失去意识,也没人来救她。

此时听秋心说起,才知那日她和柳惜然一同落入水中。

宋逐寻想也没想,亲自跳水,迅速救起柳惜然。

等到宫中禁卫将皇子和柳家女从湖中拉上岸之后,才有人入水救出早已溺水昏迷的程月璃。

而这几日京中传言,是她推柳惜然落的水。

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流言出自谁之口,不必再多说。

柳惜然推她下水的那一幕没人看见,她解释不清。

自作自受的恶毒县主,沦为了京中笑柄。

2

程月璃溺水,昏迷多日,差点一命呜呼。

好在捡回一条命,只是大病初愈,需卧床静养。

这几日闲来无事,想了许多,一部分和五皇子宋逐寻有关。

她二人自幼相识,情窦初开后,一直对其爱慕不已,深陷情障无可自拔。

自从醒来之后,这几日再想到宋逐寻,却已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甚至觉得有几分愚蠢可笑她怎么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简直如鬼迷心窍,猪油蒙心。

那日她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宋逐寻却在岸上抱着柳惜然,手忙脚乱地照顾她,对程月璃的死活全然不顾。

苏醒之后,她豁然想通。那些年沉迷的痴恋,似乎全都在那日冰封进了阴冷的镜湖底。

而另一部分,则是有关她的以后。

此前十八年,她活得浑浑噩噩,一心都扑在宋逐寻身上,从未认真想过自己往后怎样过活。

若从现在开始改变……她忽然很想顺从自己心意,活出一番潇洒自在的模样。

“小姐。”秋心端着午膳推门而入,走到床边。

程月璃从沉思中回神,支起身靠坐在床头,接过递来的白瓷镶金碗。

喝了几口热粥,见秋心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微笑问:“一直看我做什么?”

“嗯……”秋心的头左右晃了晃,思索半晌,“总觉得,小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程月璃性格骄纵蛮横,眉间时常微蹙着一层急躁的戾气,是一副凶狠阴恻的面相。

而这几日她大病初愈,脸颊清瘦,脸色苍白不太好看,神色却柔和了许多。

舒展的眉宇透着一股淡淡的平静和慵懒的怡然,反倒比以前更为悦目了些。

程月璃无声扬了扬嘴,带着一点自嘲。

如今想来,以前的她,确实连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而今时,糟了一番罪,心境倒是豁然开朗。

生死之外无大事。

经历了生死,还有什么事值得自己放心上。

程月璃吃完午膳喝过药,秋心询问:“夫人知道小姐醒了,说要和二少爷过来探病,问小姐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