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肆深吸了一口气,如实答道:“脸烫气短胸闷,脑子里空白一片难以思考。”

“不过,”他顿了顿,“不知怎么的,突然一下子就好了。”

在见到对方笑容的那一刻,他心里堵着的那口闷气,须臾之间就消散得不留一点痕迹。余出的空荡,瞬间被另一种喷薄而出滚烫的情绪填满。

齐季仍不放心,微蹙着眉伸手搭上了他手腕上的经脉。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骨,迟肆后背瞬间窜过电流般的颤栗。

摇曳的烛火为苍白的骨节添上一层暖黄,细长有力的手指在灯火辉映中赏心悦目到使人难以移开目光。

他的心烦气闷不治而愈,脸却烧得更凶,连带全身都燥热起来。

“脉象有一点快,身上似乎也有些发烫。”齐季把完脉后收回手,“许是感染了风寒,要不要找个大夫开副药?”

“不用!”迟肆猛然绷直了背,“我身强体健,绝对不可能生病。”

“即便习武之人,偶尔染一两次风寒也是常事,哪有人不生病的。”齐季眼梢微弯,“你脉象有力气血畅通,也

生不出什么大病。”

“这样,今晚你早些休息,若是明日还觉得有什么不适,我们再去找大夫。”

他精致如画的双眸里又闪过一丝嘲弄:“老四,你该不会害怕喝药吧?”

“怎么可能。大爷我这辈子就没有怕过的东西。”迟肆昂首,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本想好好解释清楚,他不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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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冰冷刺骨的湖水如山峦般重重压在头顶, 倒吸的冷浸凉水含着冰渣,似乱刀刮割五脏六腑,浸得人每一寸肌骨都剧痛不已。

岸边声音嘈杂,模糊的人影乱作一团, 鼎沸的人声却离她越来越远无人朝她靠近, 无人来救她。

这是程月璃落入寒冬腊月的湖水后, 最后感受到的景象。

身体和意识在冬月寒潭中渐渐下沉,光阴渐缓, 疼痛和死亡被无限放大, 随后一切又渐渐归于黑暗。

……

程月璃再次睁开眼, 眼前视物由模糊轮廓逐渐清晰, 映入眼底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房内门窗紧闭,过于宽敞显得近乎冷寂。

墙角炭盆里燃着银丝炭,无烟无焰,将密不透风的房中烘得些微闷热。

香案上的镂空雕花玉香炉缓缓流淌出缥缈水烟, 浓郁的瑞香混杂着淡淡的清苦药味,憋的人心慌。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云蒸霞蔚,花团锦簇。

可惜再美的梦境,终有醒来的那刻。

梦醒之后,面对的依旧是宽敞,闷热却冷寂的房间, 恍如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华贵牢笼。

程月璃支起身, 慢慢下地, 缓步走向窗边, 想要打算开窗, 透一透一屋子的憋得人烦闷的热气。

路上经过雕花精美的梨木妆台, 她下意识侧目看了一眼妆镜,光滑的镜面清晰映出一张人脸。

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如花似玉的年纪,正该张扬盛放的时候,却因为多年积郁的愁苦,眉间沉淀出几分难以散去的阴郁和躁怒。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气,本就尖削的下颌更显瘦削凌厉。

明明是身份尊贵的栖霞县主,家族势大,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几年,究竟遭了什么殃,硬生生把自己活成这幅鬼样。

程月璃倒抽一口气,吸到一半便觉肺腑仍然如刀刮般又冷又疼,后半口气只得缓缓吐出。

她别过脸,不再看向镜中,再次移步前往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