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
二人出了院门,再次走入雾气弥漫方位难辨的村中小道。
发狂的村民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正各处搜寻他们。闪着红光的眼睛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饥肠辘辘饿犬。
迟肆对阵法的每个宫位了然于心,领着齐季轻车熟路穿过雾中村道。
两人身法轻灵,动作迅捷如风,借助低矮紧密的墙沿屋顶,飞檐走壁从村民头上掠过,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阵印所在之处,轻而易举将其抹除。
按迟肆的说法,只需破除掉连接灵力流通的三个点位,其余地方不用再管。
最后一个宫位在村郊,大概村民没想过他们会往此处跑,杂草横生的荒地四周并无搜寻他们的人影。
两人不约而同放慢了步伐,都知对方有话要说,此处荒郊野岭也是个适宜谈话的好地方。
“你本来是打算告诉我的。”齐季首先开了口。
虽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昨天迟肆发现有人设阵改了此地风水,就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齐季,却被谢观柏打断。
后来又不想说了,并非因为事小,而是他知道,对方必然不会相信。
他洒脱地挥了挥手,没让对方把那句抱歉说出口,也表明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易地而处,若他是齐季,同样不会相信这些只在民间传说和奇闻异志里出现的东西。
心照不宣地将这事揭过,齐季又道:“可我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眼梢微弯地看着迟肆,柔雅温沉的目光将所有幽寒似剑的锐意掩于其下,只留试探装点的暧昧不明。
迟肆藏着一些秘密,他的来历他的绝学都有一层云雾遮盖,即便那浮于其表的名字和身世编造得滴水不漏,找不出丝毫破绽。
两人在半明半暗的夹缝中,以坚不可摧的信任维系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有些事情不可说不该问,若是参半的真假暴露于阳光之下,那些苦心营造的其乐融
融便会如同影子一样破碎消失。
“嗯?什么地方不对劲?”迟肆眼色明媚,清澈坦荡地示意对方有什么想问,无需顾虑直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