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对于他来说,伤不得,杀不得。

若非万不得已,齐季也不想杀害普通百姓。可那些人像是被恶鬼附身了一样,他要是不动手,早晚死在这里。

他知道那些正派人士的行事准则,也不再多言。各有各的道,多说无益。

但他不会让自己平白交代在这儿。

脚步一转,侧身闪过左侧袭来的村民,他举刀正欲划向敌人脖颈,那村民竟像是见了瘟神般,急速向后跑开,站在三尺之外不敢靠近。

场面瞬时变得更加怪异。

村民朝向其他人的攻势越发凶狠,却唯独绕开齐季,不敢靠近他身边半步。

这让他有了一时犹豫,不知还该不该对这些村民痛下杀手。

“你说怎么办?”在村民的纷纷避让中,他轻而易举走到迟肆身边。

迟肆显然也不愿伤害这些村民,两手空空武器都没拿,对于村民的攻击,只闪避不见还手。

衣角划过半圈利落圆弧,他流云般轻飘飘避开身后挥来的铁棒,上翘的嘴角扬出游刃有余的轻狂笑意。

“你打算怎么办?”齐季问。

现在他们还勉强能应付,但一直处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也不是办法。若想不出别的突围方法,这个屠杀村民的恶人还是只有他来当。

“找个安全的地方暂避一会?”

“那也得杀出重围再说。”

两人在乱战中闲话家常一般对谈,各色暗光擦着衣角闪过,却沾不到他们半分。

“那走吧。”迟肆笑得明艳张扬,同齐季说完,又悠懒随意地朝另外两人勾了勾手指,“准备撤了,跟好我。”

他并指为刀,脚步流风一转,便至一个村民背后,接着手刀挥下打在敌手后颈。那村民便如纸糊的一般倒在泥地里。

他身形长如修竹,在人群中如流星飒沓穿梭而行,甚为赏心悦目。

只是这轻功并不如何精妙,招式也并不如何绝伦,不过是江湖上常见的武功路数。

然而那些力大无穷,又皮糙肉厚不惧疼痛的村民,在他看似轻巧随意的手刀之下接连倒地。要不是亲身体验过那些村民的蛮力难缠,准以为他们是不堪一击的柔弱百姓。

迟肆犹如风扫落叶,摧枯拉朽地在层层围堵的人群中劈出一条路。三人随在他身后且战且退,不过霎时就脱离了危机。

浓厚如墨的黑云依旧在天空翻腾涌动,地上不知何时已起了一层白雾。

黑白晕染出灰败的阴暗,薄雾阻碍了视野,周遭房舍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天上无日无月方位难辨。

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大片黑色人影眼里闪着幽红的光,像荒野游荡的恶鬼,和阴森诡异的山村格外相配。

“我们现在该去哪?”谢观柏不禁问道。

那个妖道带着一排体格高壮的彪形大汉堵在路口,冷眼旁观村民对他们围攻。想要硬闯出村怕是不易。

迟肆也并未带他们朝村口走,而是退回了村里。也不知村中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

“去找出村的路啊。”迟肆悠闲地答着理所当然,却又冒出一句让人惊疑不定:“村里被人布下了阵法,一时半会不好出去。”

三人脚步皆是一顿。

他平日就将神仙妖魔挂在嘴边,尤其爱用鬼怪之说吓唬谢观柏。此时此刻竟不知他是又在胡诌,还是真有其事。

齐季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从不相信那些江湖骗子的鬼话。什么道术法阵,都是信口开河的无稽之言。

即便此刻的经历如传奇话本般诡谲,也应是那个臭道士装神弄鬼,用了什么障眼法。

谢观河也是同样想法。

虽不知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