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打成这般模样,疼倒是不怎么疼,但极其丢脸。
可不知为何,他并未觉得恼怒,也不觉羞赧,只有一颗狂跳不止的心,似要从胸口跳出。
重如擂鼓的巨大声响在心中回荡,令他呼吸都觉得不畅。
孙有德见钟誉仍然愣着半跪在地,急忙上前搀扶。
本想劝解一句“徐校尉下手有失轻重,还望钟将军勿怪。”转念一想,都把人脸打肿了,如此轻描淡写的道歉,不如不说。
何况以将军
高傲的气性,打了就打了,绝不会赔礼道歉。
林策踢了一脚,打了一拳,心中憋着的那口气总算发泄出去。
他揉着自己的拳头,将骨节捏的咔咔作响,站在一旁等着看钟誉打算怎么办。
要是对方气不过,想要打回来,他奉陪到底。
钟誉的行动却和他所想大相径庭。
钟誉并未表现出愤怒,怨恨,或者迅速朝他出手报这一箭之仇。
他脸被打了,嘴角微有点破裂,渗出一点鲜血,手捂的却是心口。
林策略有些微惊诧,他该不会把人打傻了?
这些世家公子从小骄纵着养大,钟誉经继任镇南军统帅,不过因为钟老将军年事已高。
世袭罔替的娇养公子,从没领略过真正的疆场,能有什么能耐。
被打一拳就懵了,看来从未挨过打。
钟誉呆愣着一动不动,似乎丢了魂。
孙有德只好再次开口圆场:“我……卑职送钟将军出府。”
并希望即刻息事宁人,将钟誉几乎推着出了将军府。
钟誉魂不守舍回到借住的谢信府上。
周围路过的随从朝他行礼问安,他才忽然惊觉,自己一路上神游天外,什么时候走回来的都没留意。
走进谢信的主院,谢信刚和御史大夫议完事,见了他,诧异笑道:“你脸怎么了?”
“……又去了林策府上?”
钟誉点点头:“被徐如打的。”
“我没朝他动手,”见谢信脸色微变,他急忙说清早上发生的一切。
他清楚徐如对自己的挚友意味着什么,不会不小心伤着他。
“不过,他出手可真狠。”此时回过神,他才回想起方才徐如的一招一式。
和上回一样,徐如明明看出他只闪躲格挡,根本不打算和他动手,下手却一点不留情面。
专朝着他脸上打。
他又瞬间想到方才徐如的模样。
外袍随意披着,衣襟还未系,出手时青丝在风中迤逦,紧致的胸腹露出一线净白……
“秀色可餐”四个字莫名浮现在钟誉脑海,他霎时感觉耳根烫的难受。
谢信半是幸灾乐祸,半是关心:“我叫下人给你拿点药来擦擦?”
钟誉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就笑吧。等以后你和他成亲,我看你被打成什么样。”
谢信:“我乐意。”
上回他都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了。
美人嗔怒,也是一种风情。
钟誉嘲笑他:“你连朝他表明心迹的胆子都没有。”
话一出口,蓦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朝谢信卧房走。
“钟凌朝,你连我房间都敢擅闯?”谢信和他斗嘴,跟着进入卧室,“你做什么?”
钟誉进入房中,站在了徐如的画像前。
他此前曾取笑谢信“相思成疾,脑子已经不正常。”
谢信卧室挂了许多徐如的画像,有几幅他特别喜爱的,走哪都还要带着,一天都离不了。
他此刻站在那副徐如挽弓的画作面前,认真询问:“这幅画究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