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其一见倾心。
第二日,谢信便做了一个决定。
对于当今天子的征辟,他原本打算拒绝。
谢家富埒天子,他自恃文武双全,心傲气高,从未打算入朝堂事天子,同一帮庸懦无能,半只脚入土的老头虚与委蛇。
他只想当清贵的闲云野鹤,恣意的风流名仕。
而此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人的话忽然清晰浮现在耳边。
膏梁纨袴,只会吃喝玩乐,寸功未建。
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1),只会令人生厌。
他一直这么下去,纵使出身再高贵,只会被那人轻蔑鄙夷。
那人根本不屑看他这样的纨绔子弟一眼。
必须得做出一点建树,才能让他刮目相看。
于是谢信当即改了注意,应下了宣武帝的征辟,入宫事天子,做高官。
也正好可以不用待在南阳,心烦气躁地应付母亲挑选的那些高门贵女。
他谁也看不上。此生想娶的夫人,只有往后余生,他唯一能画出来的那一人。
入朝为官
一事定下后没多久,朔北传来捷报。
镇北军攻占了北燕边界几个军事重镇。
如今大军正在前线休整,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北上打下北燕一整个州府。
于是入京之前,谢信不顾危险,绕道去往了最前线镇北军暂时休整的城里。
按说人海茫茫,他不可能就这么恰巧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可天意就是如此巧合,似如有一根红线牵引着他们。
他刚一入城,就再次见到了那位绝世美人。
那人应是刚从前线下来,脸色苍白而疲惫,比上回所见,更消瘦不少。
他身形本就瘦削,此时即便身穿战甲,也比周围兵士单薄。
那双俊丽的双眸,却依旧清亮锋锐,光彩灼目烫得谢信心潮澎湃,血液沸腾。
他被几个同袍簇拥在正中,脚步匆匆从谢信面前走过,没留给谢信上前搭话的时间和机会。
谢信再一次被人彻底无视。
匆匆一面之后,谢信回到家中,一回家,又画了一副那人的肖像。
钟誉来谢家给好友送行,一边取笑,一边把他新画的丹青抢过来观摩。
钟誉一直不信,天底下真有如此天姿玉质之人。
他只当谢信情人眼里出西施,将人过度美化。
“此前有家人给我送来他家女子画像,那肖像画的,比你这画的还要漂亮半分。”
“后来我去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钟誉失笑,“那女子和画像里,根本不是同一人。”
“画像上的人,比西施还漂亮,实际上那个女子又肥又丑,比东施还难看。”
“也不知给画师塞了多少银子,才让人昧着良心,把她画成绝世美女。”
谢信见过的美人众多,无论男女,他都只觉“相貌蒲柳”。
镇北军里的糙汉子,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
钟誉认为谢信品味清奇,被人迷得七荤八素,才将粗鲁军汉画成了和实际天差地远的绝色美人。
然而这一次,见到谢信的新作之时,钟誉神色乍然一愣。
“书怀,你确定他穿的这身战甲?”
“当然。”
谢信过目不忘,而且他不懂军中事务,没怎么见过南昭的兵甲。
若非亲眼所见,要他画别的制式,他也画不出来。
“有件事我说错了。”钟誉也不相信谢书怀能随便画出这身战甲,“我之前嘲笑你,以貌取人。”
“无论这人真正长得什么样,他绝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