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1)”林策漫不经心,“趁火打劫,李代桃僵,这些都是咱们和北燕玩剩下的玩意儿。”

林大将军善兵善

诈,各种反间计连环计,玩得不比他们少。

逐月乍一听,似乎有道理,却又觉得什么地方没对。

他们刀刃朝着敌国,这群人对付的全是南昭人自己。

算了,反正和他们将军府无关。而且她如果犯了事,也想着首先朝镇南军头上赖。

她突发奇想,好奇问:“将军,你用过美人计没?”

追星脚步霎然一停,不知被什么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林策正儿八经回忆片刻:“似乎,有过?”

逐月八卦之心顿燃,追问道:“真的?那个美人是谁?现在何处?”

她把认识的镇北军将士全部在脑中过了一遍,似乎军中没有谁能送去北燕使美人计。

林策朝北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淡然道:“红颜薄命,美人枯骨。一入敌国再难返,只有为国捐躯。”

这回不用追星凶她,逐月也知道闭嘴,不再追问。

南昭和北燕敌对几十年,双方交战最激烈的时候,一营一营的兵士有去无回,埋骨他乡。

即便这几年表面停战,双方没少往对面暗送刺客,送密探。

林大将军的首级价值黄金万两,悬赏令现在还贴在北燕各地的城头上。

这么一想,入京的这一月,反倒是最为清闲的时候。

将军明晚还能去青楼。

只是她还是更喜欢朔北淡薄的风烟与明月,京城的繁华太晃眼,错杂纷乱看得她心累。

林策也不再提,二人将方才的话揭过,漫步走向校场。

***

隔日,夕阳唱晚,天边烟霞红染。

林策换好一身轻甲,打算去往花街赴宴。

逐月想一起去,被追星狠狠凶了一顿:“一个女子,去烟花柳巷,成何体统。”

“女子怎么不能去了?”逐月不服,“你们男的可以去寻欢作乐,女子凭什么不行。”

“将军是去寻欢作乐?”追星驳斥,“你要是想去找小倌,自己去。别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逐月无话可说,朝他做了个鬼脸,又扯话道:“要是被我发现你去眠花宿柳,看我怎么教训你!”

林策笑看二人斗嘴,谁料亲卫又来通报:谢相又双叒叕来了。

刚说没一会,谢信的身影出现于众人视线。

他今日穿着一身淡色青衣,华贵风雅,俊逸出尘。

见林策仍打算穿着战甲去赴宴,他怔了一瞬,哑然失笑。

上回林大将军也是这般,还骗那些舞姬,自己的铁甲上有倒钩暗刺,把乐女们吓得花容失色,生怕离得太近被他所伤。

……不过,这样也好。

林策冷瞥了他一眼:“谢相又有何贵干?今日的宴会取消了?”

“昨日谢某不是说过,今日来将军府迎接,你我二人同行去往章台?”

“昨日我也说过,不,必。”林策从谢信身旁擦肩而过,大步走向将军府门口。

谢信急忙转身跟上。

将军府大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一辆相府车驾,一辆将军府的。

林策带了追星和三个武艺高强的亲兵,将车厢里的座位占满。人一上车,即刻吩咐赶车的亲卫起驾,对谢信故意视而不见。

谢信无奈哂笑,低声自语:“将军这脾气真难哄。”

可越是这样,他兴致越高,越想迎难而上。

他上了自己的车驾,吩咐车夫跟着林大将军。

两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