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转身大步离开长宁宫。
翻飞的衣袂带起一道冷风,长明灯的火焰忽然摇曳,在亮堂的宫殿中投下光怪陆离的明暗斑驳。
太后莫名感觉穿堂而过的秋风透出几分浸骨的幽寒,令她怔愣地瘫坐在软椅上,全身力气仿佛被阴风卷走,难以动弹。
过了片刻,宁越之走入殿内。
感受到属于活人的温暖和气息,太后才稍稍缓过一口气。
“近日大局动荡不定,琐事又繁多,殿下心情难免烦躁。”宁越之走到她身后,为她捏颈揉肩,“殿下心情不悦,语气不小心重了点,太后勿要多心。”
“越之,你在哀家膝下长大,哀家一直视你为自家的孩子,”太后黯然一叹,“哀家身边的人,就你最能懂哀家心意。有些话,哀家只愿同你说。”
宁越之静默不语,等候她继续说下去。
“太像了。”低哑的音调略微发着颤,“不是相貌,而是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和安平当年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哀家以为自己又见到了安平。”
“当年,安平请求先皇立她为皇太女,先帝不允,转而立了才总角之年的宁儿为太子。”
“安平大怒,跑到哀家面前大闹一场,说这江山父皇不给她,她就自己去争去抢。”
“安平从小骄纵,哀家以为,她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
先帝一驾崩,安平长公主便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架空了刚刚继位,根基不稳的少年宣武帝。
她赌气似的把一国财富尽数拢于自己之手,将整个南昭弄得乌烟瘴气。
“安平没能成为女帝,心中一直怨着先帝,以至后来的行为过于偏激。若哀家当年能得知后事,说什么也要劝谏先帝,立安平为皇太女,避免后日她姐弟二人手足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