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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远钟声敲醒华贵皇城,东方玉霞似火,点缀苍空。
气势恢宏的江山殿内,百官朝服依品阶班立,整肃庄严。
因年事过高,沉迷钻研长生续命之法而久未上朝的左相,也难得一见出现在朝堂之上。
恭王妻族是王家的人。虽然当年在安平公主的压迫之下,为了自保只能娶出身不高的王家旁支女子,毕竟姓王。
株连三族的谋/反重罪,自然牵涉到王家。
王谢两家乃南昭最鼎盛的百年豪族,枝繁叶茂,和其他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
廷尉上奏疏,朝太后,二相和三公启奏恭王遇刺一案的审理结果后,大司徒即刻出列,谏言此事乃恭王所为,王老丞相一无所知,王家不该因此获罪。
不少公卿纷纷附议,都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
大司徒问向淮王,吴王和广湘王:“不知三位殿下意下如何?”
吴王的王妃也是王家人,还是王家本家,左相是他岳叔父,他自然帮着左相说话。
广湘王十分不快。装了二十多年忠厚仁义,和他交情匪浅的皇叔,为了争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出手狠辣处处想至他于死地。
纵使如今真相明了,他洗脱冤屈,但那几位世家公子死在他的别庄里。
他不辨菽麦,养了一群只会吃闲饭混日子的侍卫,暴露了自己的无能,再难得到世家支持,几乎已和皇位无缘。
这如何让他不恨不气。
何况一无是处,靠着妻族势力才得以封爵的吴王和他常年不对付,他巴不得这把火烧到王家和左相身上,让吴王也失去倚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为何别人犯了事,法不容情,到了恭王这里,就要网开一面酌情处置?”
广湘王气恨道:“何况恭王豢养刺客,私铸军械,所谋不小。他将刺客养在自己府上,如此大事,恭王妃真的一点不知情?”
“本王以为,廷尉府应当再审一审恭王妃。这事说不准,还有别的同谋。”
吴王立刻讥讽:“广湘王的意思,谋/反一事,左相也有参与?”
恭王妃只是王家地位低下的旁支,吴王故意把她和左相强行牵扯到一起,小题大做,指责广湘王胡乱攀咬。
广湘王反唇相讥:“本王只说,让廷尉府审理恭王妃。至于究竟哪些人参与,严审过后才知道。”
“左相德高望重,自然不会参与谋/反。但保不准有宵小躲在暗处图谋不轨,左相一时不察。”
想要趁机削弱王家势力的人也不少,还有浑水摸鱼的,纷纷附议广湘王。
两方人又在朝堂上唇枪舌战起来。
大司徒揉了揉被吵得头疼不已的太阳穴,又问淮王:“殿下是何看法?”
周则意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南昭以法治国。”
他在此事中的立场,有着不上不下的尴尬。
当年宣武帝亲自下令,杀了自己的亲姐,他的亲娘。并按律夷三族,夷了定国侯的窦家。
宣武帝未曾对安平长公主和定国侯留情,但对他这个外甥法外开恩了一回。
只褫夺皇室身份,贬为庶民软禁侯府,并未将他一同株连。
此刻他能站在江山殿内,也因为董太后以“稚子无辜”“罪不及家人”等言辞,说服左相和公卿同意他恢复爵位。
当年类似的情况再次上演,他高高挂起:“如何处理,全凭各位公卿定夺。”
淮王态度模棱两可,但没说应该按律处置恭王妃,众人自然将他视作愿意从宽处理。
三位周家皇族陈述完自己意见,大司徒转向了谢信。
如今两派争论不休,左相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