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至荣说话很客气,连对待穿着比较落魄的曾郁也不例外。
曾郁点点头,谦逊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恐怕我的翻译能力没有办法达到您的要求,还请您多多指教。”
杨至荣点点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风琴袋,风琴袋已经鼓起来了,看起来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他说话的语速不算快:“我们就长话短说吧。其实虽然需要翻译的稿件有200多页,但其中一大半都是乐谱,字迹相对来说比较潦草,看起来确实是有些费劲的。这些稿件你不可以带走,不能复印,也不能损坏,我们希望你尽量将所有翻译工作都在这里完成,时间不是问题。你可以先将有乐谱的部分翻译出来,再解决其他复杂的内容。”
他将风琴袋递给曾郁。
曾郁费劲地理解完杨至荣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接过了那个风琴袋。他没有打开它。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谢谢您,但是我想要先说明一下我的情况。因为我本身有一份全职工作,下班之后还要一个人带小孩,所以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经常赶到您这儿翻译……”
杨至荣像是有些惊讶,他看着曾郁,然后扬起眉毛,又点点头:“您看起来挺年轻的。”
曾郁局促地笑了一下。他想,这份工作八成是无法进行下去了。
他正想把风琴袋放回桌面,又听见杨至荣说:“您是s大法语系20xx届毕业的吧?”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杨至荣,下意识回答:“是的。”
杨至荣对曾郁笑了笑:“我们相信s大毕业的学生都是难得的人才。您说的工作冲突,我认为解决起来也很简单。平日里我和老板也有需要忙的工作,可能无法及时招待您,所以您可以等非工作日时再来翻译,如果进行得顺利的话,时间和工资都不是问题。”
他又对曾郁说:“您可以先看一看文件,它们也许没有您想象当中那么难应付。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细心的翻译,您有带孩子的经验,我相信您是合适的。”
曾郁在杨至荣的鼓励下打开了那个风琴包。
里面的文件全都是a4纸。风琴袋有8个格子,标签页上标注了每一格里摆放的是什么内容的稿纸。它们被整齐地收纳在一块儿,虽然看起来很多,但是一点儿都不凌乱。每一页的边缘都是簇新而整齐的。如果没有拿出来仔细在灯光下观察纸背清浅的凸印,还真的很难看出来是一笔一划手写的。
曾郁从标有“乐谱一”的格子里抽出第一张纸。这是一张普通的乐谱纸,题头中间用法语标了乐曲名,左上角是节拍数,乐谱的内容乍一看似乎是印刷的,但杨至荣提醒他“这是文件的主人手写的”,曾郁这才惊讶地意识到书写者认真的态度。每一页右上角有一片空白的地方,有法语写的几行字,有的很长,有的很短,但是都写得一板一眼的,完全没有杨至荣说的凌乱。
曾郁试着看了几页,说:“第一张是Le Départ,意思是‘离开’,旁边注释的大概意思是说,这首曲子是他在十岁的时候学会的,曲子很简单,他只花十分钟时间就会弹了,不过他十分喜欢这段旋律,因为弹它的时候不需要思考任何事情。”
他看了看杨至荣,杨至荣点点头,问:“下一张呢?”
曾郁翻开下一张:“下一张是Rue des Trois Frères,三兄弟的街道,旁边的注释说,这首曲子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学会,他将要录入其中的都是他喜欢的旋律,他喜欢简单的旋律,所以……所以他希望‘你’应该是看这个乐谱的人,他希望看乐谱的人会和他一样喜欢。”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他感到这些字迹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他又接连翻译了几张,发现虽然里面写的都是法语,但用词却不复杂,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