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进衣柜。曾父不关注他,曾母很少来打扰,但这也意味着他必须要独自一人攻克学习针织的各种难关。晏邢宇要求的纹样并不简单,光是第一层就至少被反复拆开重织至少五次。他很自觉地每天拍照发给alpha以供“检查”,两人也很快和好了。晏邢宇的脾气来时飞快,去时亦毫无预兆。他们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着语音但是互相不说一句话,他们在耳朵里聆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却又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呼吸的声音那么细微而无法察觉过。
除夕晚上,曾家二十几个亲戚一起吃了年夜饭。曾悦在出门前贴了信息素抑制贴。曾家有好几个和曾郁年龄相仿的亲戚是alpha,在年少时,这些alpha嘲笑曾郁在曾家是一个不必要的存在,因为他身上没有一点独特的东西,所有曾家的遗传血液放在他身上都是低人一等,无足轻重。他们嘲笑曾郁的时候,曾悦正巧在不远的拐角处同另一个omega玩耍。这些话被omega深深地铭记在了脑海里,他仿佛是那样地心疼哥哥,以至于要在外人面前以“安全”的名义消弭自身独特的痕迹。
考虑到曾悦临近高考,今年的年夜饭摆得并不盛大。曾郁默默坐在角落,兀自低垂着头夹菜吃饭,也不敢同任何人说话。那几个曾经嘲笑过他的alpha亲戚今年也识趣地闭上嘴巴。快要散会的时候,长辈们开始分发红包了。曾郁规规矩矩地接过一个个长辈送来的红包,嘴里道着谢。omega舅母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问他:“小郁明年就要毕业了吧?有没有找个对象呀?”
他赶紧摇头,尴尬地笑:“……还没……有……”
Omega舅母像是对他的择偶非常感兴趣,又追问:“没有喜欢的人吗?有喜欢的人就要快点去追呀,趁着你没谈对象,舅妈得提醒你,最好是选一个门当户对的beta或者omega,千万别去追那些跟咱们差距太大的,太多血的教训了,到头来有你罪受的!”
他愣了一下。曾母在旁边应着舅母的话:“小郁这样的条件能有啥差距太大的人看上他呀,你舅妈就知道在这操心。我们小郁能找到一个和他差不多条件的omega就不错了,太高的咱们也配不上,不奢望。”
舅母兴致勃勃地同曾母聊上了:“哎,小冉,你们家邻居,就是那个姓白的,和小悦一样也是a级的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剩下的话,曾郁全都听不见了。
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挂着青灰色的笑容任由身上的肌肉麻木游走。他的呼吸梗在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在喧哗的人群中看见了坐在曾父身边笑得天真烂漫的曾悦,感到自己是被太阳遗弃的一株杂草,连光都不需要因为没有存在的理由。
回去的路上,曾父开着车,他和母亲坐在车后座。曾母嘀嘀咕咕地骂omega舅母是个八卦的老女人,曾父责怪曾母闲着没事干去跟舅母讨论曾郁的那些无聊事。黑魆魆的夜空很静,他好几次想要鼓起勇气对他们说话,但是他的勇气不足。
接近零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房间睡觉了。曾郁躺在床上,接到了晏邢宇的电话,他问alpha:“你在家里吗?”
对面的声音清晰而又安静:“嗯,刚和亲戚吃完饭。”
曾郁想要以轻松的口气和晏邢宇聊天,所以他就说起了有关曾悦的事:“今年我们家都不看春晚了,因为小悦要早早睡觉,之后的拜年活动也几乎全都取消了,感觉我当年高考的时候都没这样的待遇……”
窗外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烟花声。曾郁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倒计时啦,晏邢宇。”
在alpha那一端的世界却没有这边的嘈杂。alpha静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喜欢放鞭炮,很吵。”
“啊?”曾郁赶紧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