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郁彻底慌了,不明白为什么小泽会出现在学校,甚至在言语间明确表示他就是特地来找他的。那天晚上不算愉快的结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打了他一拳,所以来要赔偿?还是他欠钱不还了自己没印象?……不管原因是什么,都让曾郁完全乐观不起来。
他从没跟任何买过服务的人说自己是S大的学生,就算小泽能猜出自己是KPY酒吧附近在读的学生,也不可能那么准确地知道他什么时候上课,去哪里上课
许是察觉到曾郁情绪的不快,小泽稍稍收起笑容,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也是来上课的呀,这门课是金融系和外语系一起上的。”
出人意表的回答让曾郁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嗫嚅着回答:“啊……你、你是金融系的?你也是S大的在读生?”
脸颊慢慢涨得通红。
小泽从抽屉里取出时下流行的jansport书包,拉开拉链,里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课本,一看就是经济类专业上课用的。
曾郁傻傻盯着小泽拿出课本、笔记本的动作,心里充斥着强烈的愧疚感。他刚才居然在脑海里下意识演绎了那么多种小泽对他不怀好意的情形,就是没想过人家可能也是来上课的。
他再也无暇思考,为什么小泽能从偌大的人潮拥挤的300人教室里精确找到他的位置;为什么对方哪儿都不坐,偏偏要坐到他的身边;为什么身为专业牛郎的小泽,在生意结束后还特地再次找上并不富裕的“雇主”……
教授打开麦克风,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不间断的讲授,教室很快安静下来。小泽没有对曾郁多说什么,又朝他笑了笑,看起来并不介意曾郁的粗鲁质问,“先上课吧。”他又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个眼镜盒,黑框眼镜往鼻子上一架,提笔向幻灯片认真记录,还真像那么回事。
曾郁强忍着内心纷繁情绪的喷涌,瞪着小泽看了好一会儿,实在理不出头绪,才尴尬地转过身去,强迫自己开始听课。
一节课起码有一个半小时在走神。
等周围传开座椅推拉的嘈杂声,他才回过神来。已经下课了,教授背起包准备离开,被几个学生拦在讲台前。曾郁低头看看笔记本,只增加了几行字,至今没有翻页,小泽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他后知后觉地看向身边的人。
小泽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下来了,他对曾郁说:“下课了,一起去喝杯咖啡吧?我请客。”
“……啊?”曾郁有些惊慌,摇摇头,“不用了……其实……”
教室后排的人都将书包收拾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往后门离开,因为人太多,难免移动得慢一些。突然,原本有些拥挤的人流,起了不同寻常的异动,那些并排而行的人竟纷纷让开了中间的过道,而后,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从其间大步走出,疏离冷淡的侧脸正对上曾郁的眼眸。
男人谁也没看,甚至没对人群让路的行为作出任何反应,棱角分明的白玉一般的脸上,数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最为美丽动人,如同一片孤独闪耀的星湖,吸引无数苍生荒废时间去描摹勾画内里的光华,而眼睛的主人却从来不会将他醉人的视线施舍予你。他只会像一位蔑视苍生的帝王一般,昂首从“蝼蚁”中走过。
话说到一半没了下文,小泽有些疑惑,眉间挑起,观察曾郁突然变得古怪的神情。
他随着对方涣散的眼神看向身侧,晏邢宇穿着简单的牛仔外套,套一条纯黑色休闲裤,背上是铁灰色的书包,步子迈得很大,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后门。那个备受瞩目的男人独自远离,连背影都看不出一丝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