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个数学还行,”梁惠点了点卷子,“进步了。”

“嘿嘿。”赵迟来闷声笑笑。

赵庆国哦了一声,又摸了个橙子。直到梁惠看完,他都没再说什么。

“今年过年,阿嬷会来吗?还是咱们回渔田?”赵迟来麻溜收好东西。

“你阿嬷前时扭伤了脚,过来不得,过两天等你停了课咱再回去。”梁惠看起了电视。

“啊?怎么会这样?严不严重?”

“有几天了,应该好多了。”

“你怎么没早告诉我啊?”

“没什么大事你少一惊一乍。”

“怎么就不是大事?我就这一个阿嬷了,害怕一点都不行吗?”赵迟来坐不下去,挪到电话旁边打回渔田。

“谁说的?说不好哪个不知名的筒子楼里还有几个素未谋面的阿公阿嬷哦。”梁惠幽幽打趣。

赵迟来只当她在说笑,兀自和听筒说话:“阿姐,是我赵慢慢,我找一下我阿嬷。”

“你妈又跟你多嘴了?”阿嬷接到电话的第一句就把梁惠骂了一遍,“这嘴巴跟破了洞的渔网似的,兜不了一点。”

“哼。”梁惠听见了。

“没有没有,是我套出来的……”赵迟来赶紧解释,拉开话题问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想她,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又叮嘱她不要太劳累,过几天她就回来了,翻来覆去说了很久。

挂完电话,赵庆国已经没在了。

“哎?我爸呢?”

“说腿脚冷,上床了。”

“这还早着呢……”

“年纪大了,正常。”梁惠不以为意,招她来身边坐。

“干嘛?我得回去写作业了。”刚和阿嬷说完话,她还有点舍不得。

“妈问你,你想不想出去玩?”梁惠也不勉强,只是压低了声问她。

“出去玩?哪里?”

“重庆怎么样?”

“啊?也是重庆?”

“谁还要去?”梁惠疑惑。

赵迟来就告诉他陈抑休的事。

“这样正好啊,那咱们也后天出发和阿休一起,免得他这次又错过了。”梁惠听完更来劲了。

“真的吗?”赵迟来一听能出去玩还是挺开心的,“可是都快过年了欸……”

“那有什么要紧,反正也不要几天。”

赵迟来听出点什么:“妈,其实是你去那边有事吧?”

梁惠居然没有否认,点了点卧室的方向:“你爸,他老家来信了。”

“老家?谁啊?”

梁惠就告诉她,前几天街道主任送过来一封信,准确说是寻人启事,找一个叫赵庆国的。

“说是小时候走失了,自称是走失人的妈,我叫你爸过去看看,他非说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说不定真能找回来呢!”赵迟来两眼发光,“这样我就又多两个阿公阿嬷了!”

“你倒是想得开,万一那些是坏人呢?找你爸没好事呢?”

“不会吧?”

“那要不然当初为什么把你爸丢了?”

“……”赵迟来觉得有道理,但又一想,“真是这样,那咱跑掉不就好了?不过是彻底死心而已,也不亏什么。”

“我也是这么说,但你爸不听,要不你再去说说?”梁惠努努嘴。

娘俩正在交头接耳呢,卧室的门咔哒一下开了,赵庆国端着洗脚水出来。

梁惠立刻做贼似的挪开,又不忘偷偷扒拉赵迟来,让她记得这回事。

赵庆国很快回来。

经过客厅他多看了两人几眼,似乎发现她俩不对劲,但并没有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