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感叹一瞬,随手在“7”上添了一笔改成“8”就开始认真阅题。
对小孩子来说,期末考试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
它意味着即将迎来漫长的寒暑假,意味着睡不完的懒觉,吃不完的零食和看不完的电视。
但对于即将高考的大孩子来说,它和一堂临时兴起的小考并没有区别。
结束这一场,很快又会有那一场,一刻不得松懈。
尤其在成绩出来之后。
和上次联考相比,赵迟来又进步了,但这点小小的进步在张鑫的大飞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梁惠拿着试卷一点点比对,反复在她面前分析丢分的知识点,然后和往常一样,整理出一份提分计划,交给了大清北。
“张鑫这孩子也是个干大事的,这才几天就闷声不响提了一百多名,马上到你前面去了。我听他妈说他还没像你一样搞补习,都是自学……”
“天不亮就去了图书馆,深更半夜才回来,一不小心几天都碰不到面,我觉得咱们可以学习一下。”
吃饭的时候梁惠反复提起这一茬。
难得的放纵餐,赵庆国又做了满桌的饭菜,她吃了一小碗就有点没胃口。
“我吃饱了,去做会儿题。”她放下筷子起身。
“哎,跟你说话呢你跑什么又?一说学习就不高兴,你这样怎么学得进去?”梁惠忍不住提声。
“好了好了,吃饭呢别动火,慢慢是个聪明孩子她听得懂,不用反反复复说。”赵庆国打圆场,“来,这个生蚝鸡可是煲了好久……”
外面的念叨很久才停。
赵迟来抹了一把眼睛,翻开练习本。
眼睛盯着同一个地方好半天依旧没有动笔,她忽然起身想去找文思泉,但想起思泉前几天回了上海,又坐回来。
晚?*? 上睡觉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溜出来给思泉打了个电话。
“喂慢慢?你还没有睡吗?”电话那边有很多说笑声,听起来很嘈杂。
“有点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她怕吵醒房间里的爸妈,声音压得很低。
“外面下雪了,我们看雪呢……”文思泉听出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本来不想哭的,听到这句赵迟来却眼睛泛酸。
但好在她很能忍,硬生生憋回去:“有点感冒了,你说你那边下雪了?上海不是南方吗?也会下雪吗?”
文思泉嗯了一声,兴奋地和她说起上海的雪:“会的会的,虽然很少。上海的冬天也挺冷的,比咱们花城冷多了,我来了这么多次,也是第一次碰见现场……要是有那种可以拍照的电话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一起看,还怪好看的!”
“没关系,你给我说说也是一样的。”
“唔……就小小碎碎的,湿湿冷冷的,一开始是小冰晶,后来就像冰糖一样慢慢砸下来……”
她一边说赵迟来脑子里一边想,竟也没有那么伤感了:“听起来好小哦,不是那种鹅毛一样的大雪吗?”
“哈哈哈那种大雪南方很少见吧,得去北方看才行!”
“哦,原来是这样,我都还没见过雪呢,南方的雪都没见过。”
“那你现在要不要来找我?我给你买票!”
“我……我就不来了,还有好多试卷没写完……”
“那等我们考完大学,明年一起去北方看?”
“好。”
她又和赵迟来说起北方的雪。
松松散散的,干干燥燥的,像纸片,像飞絮,像鹅毛,像盐,是飘下来的,不是砸下来的。
赵迟来听着听着慢慢有了笑意,似乎穿越漫长的铁路线,看见眼前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