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他身侧，额头恰好在他唇的高度。专属于她身上的淡淡幽兰芳香随着微风荡入他鼻腔，馨香淡雅。

他眸色逐渐加深，唇角情不自禁上浮，由江如月扶着朝水池边走去。

“先前你说你是宗门中人，宗门中人可多？”

这荒山一夜之间青色覆盖，流水环绕，风吹来时不再是枯燥的尘土味，夹杂着淡淡青草香气，还有各种花卉混合的香气，沁人心脾。

江如月听着他说，忆起师门中人垂下眼帘答道：“嗯，很多的，人虽多，但并未有尘世中所言勾心斗角，大家都很和气。”

顾长青垂眸在她面上梭巡，“那应当有很多男弟子喜欢你。”

江如月微笑着摇摇头，“不，我平日里总是罚他们，他们看见我躲都来不及，怎会喜欢？他们更喜欢小师妹。”

想起小师妹，她唇畔笑意随春风散去，下意识摸了摸衣袖中的瓷瓶。

“那便好……”顾长青眉梢轻扬，笑意自眼尾荡开。

清池边将碗筷洗干净，顾长青忽而抬起头看她，“我如今可下地干活，已是大好，你先前说要带我去何处？”

江如月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茬，微愣后看清他眼底晶亮光芒，似是孩童讨要奖励那般，莞尔一笑，“待你真的大好，我自带你去。”

顾长青当即起身，在江如月面前抬腿活动手脚展示他的健康。

“真的大好了，我不骗你。”

“不可。”江如月隐隐拿出几分还在望仙宗当大师姐的气势来，板着脸唬人。

“就带我去吧，整日憋在此处心中忧愁，食不下咽，怕是会加重病情……”

看那架势，怕是今日江如月不答应他，他会一直闹下去。她素日来的威严竟对他不起作用。

江如月无奈，算着她修为已恢复至巅峰，甚至有突破，这一路并不需他如何行路，便应允下来。

“好，那我们明日……”

“今日！不、现在！”

他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左右答应带他出去了，那便也不在乎是今日还是明日。

或者对于她而言，越早些更好。早些替他完成心愿，她也好早日离开……

来时乘马车带着满身疲倦伤痕，去时，她从袖中抽出一张折纸，灵力一挥，可乘二人的巨大飞鸟腾空而起。

起速太快，顾长青浑然来不及准备，身形不受控制朝前扑去，将江如月抱了满怀。

她身形看着便纤薄，眼下双臂圈过她腰身，更觉不过盈盈一握，柔软似柳。

他下颌抵在她耳边脸颊处，肌肤碰触，温热交汇，似是凭空升起一团火来，直冲他脑海，烧的他喉头干涩。

“小心。”

女子清淡的嗓音如同一盆水将他即将失控的理智拉回，拥着江如月的手臂发力，却只是用指甲掐着掌心让自己清醒，并未箍紧江如月半分。

他缓缓松开江如月，寻着可支撑之物，却不料江如月大方伸手扶住他坐稳。

她笑语嫣然，“真是古怪，你体内分明灵力澎湃，不动用时却与凡人无异，莫非，你还不会使用？”

“应当是……”顾长青眨着眼侧目看她，染着几分亮光，“大师姐教我？”

他这般神态，倒是像临月戏弄她时。

可他不是临月，临月没有让万物焕发生机的能力，不如说正好相反，临月带来的是毁灭扼杀。

敛起眼底黯然情绪，江如月漫吸口气重新抬眼，“好，我教你。”

上空的风比地面要冷些，江如月修道却并不觉得冷，二人坐在飞鸟背上看着过往景色一路前行。

风扬起她长发飘飘，片刻之后肩头微暖，竟是落下一件青白相间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