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开她……”

旁边传来的声音暗哑虚弱，无幸喂不进去那颗黑丸心下正恼火，闻声侧目去看。

“两个将死臭虫，也敢教我做事？！”

捏着江如月下颌力道更大，甚至能清晰听到她骨头错位的咔咔轻响。

身为仙门中人，死前成为妖怪的养料，助其为祸人间，她也无颜下九泉面对师尊。

贝齿用力咬上舌，血色霎时从唇角溢出，不断朝下延绵滴落。

看着无幸被激怒逐渐扭曲的脸，她眼尾挽起，荡开笑意。

“想寻死，没那么容易！”

无幸手上用力，就要卸掉江如月的下颌，身侧突然狂风激涌，一只有力的手紧扣住她手腕，犹如铁锁箍紧，要将她骨头生生捏碎。

“我不是说了……放、开、她、吗！”

顾长青满头发丝随风肆意飞舞，那双漆黑的眸两点寒芒高悬，宛若深渊爬出的吃人恶鬼。

周身遍镀金光，看着柔和，却蕴含着可怖的威压。在黑夜中如耀眼神君，不可忽视。

风急雨骤，黝黑天穹又有银光炸裂，宛若战车轰隆隆碾过。

银光照在男人眼中，照出他眼底浓郁的肃杀之气，恨不能将无幸拆骨扒皮。

无幸心头没由来的轻颤，尝试挣脱，竟然没能从那个凡人手中挣开，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心下大骇，松开捏着江如月下颌的手，掌心黑气凝聚，朝着顾长青眉心拍去。

却不料顾长青眉心射出一道刺目金芒，将她直接震飞！

风吹他身上衣袍猎猎作响，转身将江如月身上缠绕藤蔓拔除，右手虚空一握，手中竟凝化出一把金色光剑，宛若赤日降临，将雨夜照的通明。

右手紧握剑柄，朝前踏出一步，猛地对着那棵参天苦树斜劈而下。

咔嚓

弯月金光挥出，正中苦树。似是巨树发出悲鸣，从中裂开，朝着左右不甘倒下。

“不！”无幸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我还有心放你一马，你竟直接毁我根本！你这该死的，我早该杀了你！早该！”

苦树开裂凋零之时，她的身形也如撕碎纸片般开始消散。

无幸眼中满是惊恐、不甘、怨毒，趁着最后一口气在朝着江如月飞身欺上。

“毁我苦树，我让你自食苦果！”

黑气化为利刃，速度极快，如狂风转瞬即至，二人闪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顾长青将江如月拉入怀中。

无幸消散大半，利爪还是穿透顾长青肩胛，带起腥臭血气。

她眼中蓄起泪水，“我诅咒你，此生必得恶果！”

头顶霹雳闪过，无幸最后一只眼也消散在风中，有泪随风而落。

大雨滂沱，不见减小。地面泥泞不堪，被雨滴敲击出坑，炸开水花。

顾长青紧拥着江如月，右臂无力垂落在身侧轻颤着，粘稠血液顺着指尖不住滴落，被接二连三的雨滴冲散洇开成淡粉。

“长青……”

江如月口中低声喃喃，顾长青听闻轻轻松开她。

她长发被雨水打湿，漆黑泛着水光黏连在消瘦苍白的面庞上，唇瓣张启，好似即将闭合的兰。

“你救我三次，我此生将到尽头，无以为报，乾坤袋中所有之物，你可拿去随意使用，算我报恩……将我，放在此处吧。”

顾长青身上金芒未散，非但没有松开她，反倒握住她双肩撑着她站直身子。

他双目如最初相见那般明亮，噙着淡淡笑意。

“三次救命之恩，只这些死物无法偿还，你还有大把时间向我还恩。”

他身上金光逐渐将江如月笼罩包裹，二人身如鸿羽，双脚离地，缓缓飞至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