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耸耸肩,从袖中摸出帕子擦拭身上沾染的血迹,“要让他听话,只有两个办法。”
“哪两个?”
“一,他自己?尝试后撞南墙,二,”小?黑反手指着自己?,“我是江如月。”
玉媚:“……”
二人说话之间,顾长青强撑着身子又要起身。
小?黑眼见?他一次一次强行催动灵力,口中血吐的颜色越来越淡,终是再忍不住勃然大怒,用力拍开?他结印的手。
“疯子!我怎么碰上你这?么个疯子!嫌自己?命太长全都分?给我行不行?!我这?辈子怎么也货活不够!”
“阿月,会?有危险……”
顾长青全然不听,脱力的双手颤抖着往一块靠近,再次被?小?黑狠狠拍开?。
“她?好歹是宗门大师姐!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你若真想帮她?,至少这?破烂身子可以行动了再去!否则你就是她?的累赘,只会?拖累她?,还有可能没见?到她?、没保护她?,自己?先一步驾鹤西去!听明白没有?!”
小?黑勃然大怒,双手紧扣顾长青肩头,细长的眼眸竟显出妖相?竖瞳,气势锋凛,将旁边玉媚都吓了一跳。
顾长青默了片刻,而后缓慢的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放在膝上,开?始修生养息。
小?黑瞥他一眼,绕出门外,很快又端着点吃食回来扔在他面前,拉着玉媚就往外走。
“哎……”
“放心,他死不了,我们先寻阿月。”
原先怯懦的人,眼下因怒意突然生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玉媚下意识噤声,默默由?他拉着朝外走去。
他二人修为远不及江如月,若江如月刻意掩盖气息躲藏,他二人根本无?从寻起。
日夜交替,接连几日过去,二人不知寻了多少地方,但皆无?果。
玉媚心下愈发?焦急,忍不住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话到嘴边被?小?黑打断。
他回头瞥了眼还在床上盘膝打坐疗伤的顾长青,这?几日他在床榻一动未动,甚至连一口饭食都没吃,俨然要坐化一般。
心里清楚,即便顾长青眼下是这?番模样,若是让他听到江如月不测的消息,还是会?立刻清醒,然后不顾一切去寻她?。
“喝些水吧。”小?黑端着一碗水掀帘而入,看着床榻上盘膝打坐的人,视线扫过他腰腹伤口。
这?几日他未曾换过衣裳,上面血色狰狞,但是伤口却已结痂,再给他几日,只怕会?恢复如初。
真是个怪物。
不再是毫无?回应,闭目盘膝打坐的人幽幽睁开?两眼,张口吐出如烟似雾的浊气,他便松开?筋骨下榻。
“水。”小?黑抓住他手臂。
顾长青挣脱开?来,“去寻阿月,耽误不得。”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们已经寻了几日无?果……”
顾长青抬手掀开?蓝布门帘,头也不回,“知道。”
*
高?耸山峰,漫山遍野开?着白色苍兰花,四处弥漫着淡淡花香。
风轻轻一吹,有花瓣被?吹落,随着风朝着远方飘飞而去。
人间还是夏日尾声,但山上温度变化的快,吹来的风凉飕飕的,苍兰院前那一株梨树叶片开?始枯黄,花瓣早已落了满地,堆积在地上的花瓣蜷起,边缘泛着黄。
雪缎的靴子踏过,将那花瓣直接踩入泥里。
风簌簌起,头顶又有不少黄叶打着旋儿落地,沙沙音响,恍若久违故人的喟叹。
江如月仰头目光扫过那株梨树,轻轻抬手,触碰到最近的枝条。
这?树是她?年幼时,师尊带着她?一块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