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既然您也觉得对,那为什么我们要退却呢?皇上生气,是因为被下面的官员蒙蔽了双眼,如果我们也畏难,谁为百姓发声呢?”
明明是柔弱的女子声音,姜珩听到耳朵里,如雷贯耳。
即便如此,他依然摇了摇头:“我不能以整个国公府做赌注。”
朝云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但很快将它压了下去。
“可否请世子,带我去见太子一面?”
姜珩很疑惑:“你这样坚持的原因是什么?明明你可以守在闺阁里做你的千金小姐,你就不怕那些可怕的后果吗?”
朝云坚定地说:“我怕,可百姓们更怕。而且,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筛选信息,做出判断,坚持观点,这是朝云三十多年生活总结出的经验。
姜珩心中也不甘无辜受辱、不甘心国公府背负骂名,借着上门请罪的时机,将朝云乔装打扮成一个小厮,带入了太子府。
姜珩在外面等待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迷了心智,怎么会带一个丫头来见太子。
朝云在里面待了半柱香的时间。
出来后,姜珩问她:“怎么样?什么结果?”
朝云紧张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些:“太子选择相信我们。”
姜珩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是吃惊的。
“但皇上已经说过,不许太子再采购粮食。”
朝云眨巴眨巴眼睛,说:“皇上说不许采购粮食以应对还未出现的饥荒,但没说不许采购粮食以更新常平仓里面的发霉粮食”
姜珩盯了她好一会,终于发笑,拿手指点了她脑袋一下:“你这个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阳奉阴违。”
朝云嘘一声:“我不敢,太子敢。”
在朝堂上风波正在酝酿之时,太子偷偷觐见了皇上,此后消失不见。
姜珩也把国公府大门关起来,任凭外面风言风语。
夏末,南方的雨势仍未停,二皇子回京述职,大赞各地厢军兵力强盛,军备充足,军纪严明,治地安宁。
皇上看了奏折十分满意,问他:“南方的雨情如何?”
二皇子说:“父皇忧心百姓,是百姓的福气。夏季本就多雨,这是正常现象,并非人力所能干预。况且马上就到了三年一次的禁军轮戍,国库的银两还得紧着这边。”
皇上听了点点头:“徵羽说年底或明年可能发生饥荒,要动用国库采购粮食,我听了你的建议,没让他胡闹,他确实年轻,不如你稳重识大体。”
二皇子听了这话简直通体舒泰,“谢父皇称赞!”
入秋,姜有容即将出嫁,国公府紧锣密鼓布置起来。
姜有容原本平静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她珍惜在国公府的每一天,叮嘱朝云替她照看灵鹤表哥,上花轿的时候,她哭着对姜绮梦说:
“姐姐,我害怕!”
那一刻,姜绮梦有种强烈的冲动,她想拉着二妹妹逃跑,不嫁给二皇子。
容儿和宁儿,虽不是和她一母同胞,但都是她从小护到大的妹妹。
世子姜珩很冷静,他拉开容儿和梦儿,送容儿上花轿。
鼓乐奏起,花轿越行越远,仿佛永远带走了国公府的春天。
全家人都忍不住眼含热泪,唯有国公爷,久久地沉默,嫁女刚一结束,就换上他一身道袍,宣布他将云游四方。
姜夫人震惊地拉住国公爷,“你这是做什么?容儿才出嫁,家里还有几个孩子未成家呢!”
国公爷说:“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珩儿稳重,有他在,我可以安心云游了。”
老夫人知道这个儿子的倔脾气,也随他去了。
一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