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伯州的护城河里堆了不少的石头、沙袋,还有尸体。

李炳不能开门打捞,只能从城墙上,用绞车吊着人下来打捞,捞起石头再吊上来。

城墙上放下来一个士兵,刚到河面,还未打捞,对面一支利箭射来,打捞人瞬间殒命。

李炳怒骂:“他大爷的!给我扔粪水,臭死他们!”

城墙上投石机放上装满粪水的瓦罐,嗖嗖嗖扔到乌军阵前,砸落一地金汤,熏得乌军纷纷后退。

“哈哈哈哈!”李炳大笑不止。

对面乌军将领被溅了一身粪水,臭不能闻,对着城墙上的李炳骂骂咧咧:

“缩头乌龟,就会用些雕虫小技,有本事你下来,咱们一战!”

李炳叫骂:“有本事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孬种!”

“撮鸟!”

……

李炳骂得起劲,抓起茶壶灌一口茶,继续扯着嗓子骂。

身边人劝:“少爷歇歇吧,别把自己累坏了。”

李炳解开领口,“没事,说不定我能骂死一个。”

当天晚上,李炳说不出话了,对着他爹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做出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表情,紧握拳头,表示自己大战一场,骂得对方还不了口。

李裕翻个白眼,说:“你可算找到自己的长处了。”

李炳猛点头,被人拉下去喝药去了。

夜晚,刘易行在城墙上来回踱步,时不时让放一次烟火看看敌军动向。

戍时,乌军大点篝火庆祝。

亥时,只剩零星篝火。

子时,篝火熄灭,只有巡视的火把和照明的火堆。

丑时,巡视的火把也熄灭了。

刘易行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命令所有人加强警戒。

李炳睡醒了又被人喊起来,他来到城墙上啊啊呀呀用手比画。

噗一道烟火升空,照亮城墙下的一片地方,刘易行和李炳都清楚地看到,乌军方向正缓缓推来给几辆巨型攻城车。

这种攻城车不是普通的撞击型攻城车,它比撞门的攻城车大好几倍,前端有长长的厚木板,可以直接架到河面上。

这下填河都不需要了。

“准备投石机!”

城墙上又开始新一轮防守,投石机往下扔石块,乌兵们全都躲在攻城车下,没受到什么伤害。

扔下石脂瓦罐,但攻城车上覆盖了防火的火浣布,烧不起来。

“严守城门!”

刘易行和李炳奔到城墙下。

李炳比谁都积极,率先抵在城门后,砰的一下直接被撞飞了。

城外,乌兵沿着攻城车架起来的木桥来到城门边,推来冲车,开始撞门。

“快推来木梁挡住!”

十几个士兵抬来木梁抵在城门后,但撑了没半炷香,城门就被撞散了。

乌兵冲入城门,展开厮杀。

相似的情景再次上演,黑暗中分不清汗水和血水,刘易行苦苦支撑。

乌国骑兵随后而至,马蹄践踏在伯州的土地上,似乎能听到大地母亲的哀嚎。

周遭都是虞兵的惨叫声,刘易行机械地挥动手中的刀,忽然一支利箭射中他右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有人趁机砰一下用东西砸了他后脑勺,他耳中一阵轰鸣,然后什么也听不到,周围一切都变慢了。

他只看到李炳一边挥舞刀剑,一边朝他大喊,声音模模糊糊。

一阵眩晕后,声音渐渐清晰。

“跑吗?跑吗?”李炳沙哑的声音问他,一边保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