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孙儿不许他去,他便偷跑去了,不去见皇祖母,恐怕也是怕皇祖母您阻拦。”

太后明显不放心,但当着太子的面没说什么,私下去找皇帝。

“皇帝,太子的说辞哀家是不信的,衡儿一向最孝敬,不会一声不吭自己跑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怀疑?”

皇上丢过来一个文书,上面就是李衡参军的记录。

“禁军报过来的,想必是改名易姓跑去参军了。”并将赵枢衡随身的玉佩交给太后。

太后拿在手里,嘴唇微微颤抖。

禁军首领只汇报了李衡报名参军,但后面他被几个士兵挂在树上踢出军队的事却一个字没说。

太后说:“既然如此,你要多派些人手去保护衡儿,每半月就要让他给哀家回一封信以示平安。”

“儿子这就吩咐。”

太后忐忑不安地回去了。

不出半月,朝云回到京城,原来他们藏身的地方离京城并不远。

进京的第一天,家都没回,她就被抓到了承乾宫。

赵徵羽看到朝云的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几个月不见,她黑得像个土妞,脸和脖子两个色,一头随便束起的头发像鸡窝一般,穿着陈旧的衣服,浑身脏兮兮。

“怎么了?这是又逃难去了?”

朝云说:“可不嘛,差点被太子您的手下给杀了。”

“这么说,你这些时日就是跟老六在一起了?”

朝云沉默不作声。

“他死了吗?”

朝云说:“死了,刚死不久。”

“尸身呢?带人去挖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殿中安静了一小会,朝云开口道:“我知道骗不了您,但您就当他死了吧,参军死的,这样也不会影响到您的声誉。”

太子一步逼近,“他在哪?”

“我不会说的。”

赵徵羽盯着她的眼睛,问她:“江朝云,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会永远效忠于我。”

“殿下,六皇子现在已经流落民间,他也不打算再回来,他不会威胁到你的皇位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赵徵羽被激怒,一把掐住朝云的脖子,威胁道:“江朝云,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动你?”

朝云脸色慢慢涨红,她哑着声音道:

“殿下你当然会,你连你自己的亲兄弟都敢下手。说实话,在这一点上,我佩服你,也只有你这样的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只要老六不死,这个位置我就坐不稳。”

“坐稳这个位置靠的是天下百姓的信任,而不是斩尽杀绝。就算杀了六皇子,还有其他皇室子弟,扶持一个来当皇帝,殿下您杀得完吗?”

赵徵羽眼里的杀气依然不减,但他松手放开朝云。

这个人权力越大,就越固执己见,性情就越难琢磨,朝云已经感觉到在他身边压力越来越大了。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殿下,皇上至今没有舍得下废太子之诏,足以证明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可动摇,连六皇子也不能比拟。但若是这时候让他发现六皇子死在你手里,你今生今世都不可能赢得皇上的信任。”

朝云知道,获得皇上的信任,是赵徵羽一直以来的心结。

见对方表情有些松动,朝云又跪下说:

“殿下,现在最紧要的是北境的战事,若是这时候您能平息战乱,一定能赢得天下百姓的爱戴,到时候顺其自然继承皇位,就算是六皇子回来,也没有任何资本跟您竞争。”

赵徵羽双手背在身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就算如此,你以为你的过错就能免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