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舅没反驳,但心里还是觉得外甥女想得太多,他一张老脸值什么钱。
再说了,村里人要是听到有人要买自家库房堆着卖不出去的土豆,那还不得乐开花了,哪有心思计较什么订金尾款,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不就行了,粮站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贺明珠硬是把几张大团结塞进许大舅兜里。
“我是要做长久生意的,不差这一天两天提前付钱的时间,只要能稳定地买到好土豆,在采购上压点款是值得的。”
“村里人只有实实在在地拿到了钱,才能信我是认真做生意,才会真的把这当一回事儿,而不是看在大舅的面子上敷衍。”
许大舅拗不过贺明珠,最后只好答应按她说的做,无奈地收下了钱。
接着,她又给许巧燕留了一笔钱,数量不多,刚够试做第一批粉条。
要是市场反响好,就再追加下一笔投资。
长途车到矿务局时天都快黑了,贺家几个人回家后,赶紧将大舅妈给的几麻袋土特产分门别类地放了起来。
贺明珠挑了个磕破皮的老南瓜,削皮洗净后剁碎熬粥,加上大舅妈给的腌菜,一家人清清淡淡吃了顿晚饭。
南瓜被霜打过,外形干巴褶皱,看上去毫无食欲;等削去皮后,内里果肉香甜如蜜,空口吃的话,甚至会甜到齁嗓子。
贺明珠熬了一大锅南瓜粥,南瓜的清甜香气均匀裹在每一颗米粒上,入口温润滑过食道,立竿见影地安抚了不适的肠胃。
中午在姥姥家吃的那顿饭肥肉太多,加上同桌的人倒胃口,土墙又不挡风,油脂落进冰冷胃袋,腻得让人犯恶心。
加上回程中巴车上人多,路况也差,坐车像在蹦迪,上下左右来回晃,没吐出来已经算意志坚强。
晚上喝到一碗温和清淡的南瓜粥,热乎乎的,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贺明军最放松,放下喝得干干净净的碗,他忍不住长长叹出一口气。
贺小弟在姥姥家玩累了,上了车就呼呼睡着。中巴颠得像海盗船,他小子睡得气息绵长,还幸福地打了一串小呼噜。
贺明国就惨了,他一路上要看着行李防小偷,要看着贺明珠防流氓,还要防着老二在车上和人挤出火气,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