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提出的要价不算高, 但有个额外条件, 新厂要接收原饼干厂的职工。
这个要求说难不难, 但说简单也不算简单。
罐头厂的职工还没有招聘,现在厂里名义上只有负责人贺明珠和副手杨冬梅, 如果有一批具有食物加工经验的熟练工加入, 可以极大降低后续的运营压力。
但问题毕竟现在罐头厂还在筹办、没有盈利的时候就要担负十几号人的工资和劳保, 经济上的负担不可谓不大。
贺明珠思索片刻, 同意接收饼干厂职工,但同时也提出要求,等罐头厂开起来后再接收这批职工,在此期间, 依旧由饼干厂负责发放工资。
饼干厂的负责人面露难色。
由于饼干厂拿不到订单, 已经停业很久了, 全靠街道微薄的拨款, 以及零星售卖出去的一些饼干存货的收入来维持每月的工资发放。
即便是已经将职工的工资压到最低了,每月才发十来块钱,但也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
街道为了安置回城知青和待业青年, 不止开办了饼干厂这一家小集体企业,还有纸盒厂、火柴厂等轻工业企业, 虽然前期投入少,但由于没有技术壁垒, 可替代性强,在市场上的竞争性约等于无。
这些小集体企业从开业以来就生意惨淡,全靠街道干部去国企化缘,零零散散拉几个订单回来,一年挣个上千来块钱,维持基本的运转。
而如今,市面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个体户,不仅勤劳能吃苦,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而且善于钻营,把价格压得很低,抢走了不少的市场份额,把这些小集体企业挤得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街道本身经费有限,为数不多的拨款分到几个小集体企业时,就像往大饼上撒芝麻,看上去有,吃起来没,连虚假繁荣都称不上。
饼干厂早已弹尽粮绝,岌岌可危地摇晃在倒闭的边缘。
要不是为了解决就业、维护社会稳定的需要,街道早就将这些光赔钱不挣钱的小集体企业都关了。
如今有人找上门来要租赁厂房,还愿意接收原厂的职工,街道的人别提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