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菜还是饭,都是本地最常见的食物,做法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无非是蒸炒而已,随便哪家的厨房都能做。
但简简单单的两菜一饭,却让郝宝根吃得忘乎所以,几乎忘了他是谁,他在哪里。
长期营养不良而干涸的身体,此时像是流进来了一道潺潺细流,从胃部蔓延至全身,缓慢却有力地滋养着全身。
直到碗中最后一口饭吃完,对着空荡荡的碗,郝宝根这才如梦初醒。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矿上的工人明明有免费的食堂可以吃,却花着钱、排着队也要到这家店吃饭。
要是他有钱的话,也要天天来村口的饭店大吃大喝。
郝宝根端着空碗,臊眉耷眼地进了屋,见其他人都吃完了,桌上的盘子还没收。
他左右看看,偷偷摸摸将盘里的剩菜都倒进自己碗中,又拿着勺子去刮干净锅底的饭。
贺明军见他这副做贼似的德行,从背后走过来,冲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郝宝根一个激灵,差点把碗都摔了,回头见是二老板,下意识堆出满脸讨好的笑。
贺明军说:“站直了,大大方方的,吃个饭还鬼鬼祟祟的,下次在屋里坐着吃饭。”
郝宝根哎哎哎地连声答应,反应过来贺明军说的是什么,一脸惊喜地问:
“俺下次还能吃?”
贺明军嗤笑一声:“我又不是黄世仁,开的也不是黑店,让你干活归干活,饭还是管的。”
郝宝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欢乐地说:“那俺能不能一直就这么干下去啊?”
贺明军挑眉:“怎么,你还想一直在我们店干活啊?”
郝宝根疯狂点头。
要是能一直吃到这样好吃的饭菜,他就算是一辈子给贺家当长工都值了!
贺明军乐了:“看你小子表现吧。”
郝宝根陷入沉思。
表现……要怎么表现呢……
第二天,贺明军大清早坐着公交车来到分矿,刚走到村口,他就被饭店门口的一大群鸡惊到了。
“哪来这么多的鸡?!”
鸡群旁蹲着的一个人站了起来,正是郝宝根。
他头上顶着几根鸡毛,打着补丁的衣服上全是点点白色的鸡屎,眼圈黑黑的,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二老板!”
郝宝根热情地冲贺明军扑了上来。
“俺把附近村里的走地鸡都买回来了!”
贺明军身后跟着的胖老头嚷嚷着:
“咱们提前说好的,我是厨师,杀鸡的活儿可不归我管!”
郝宝根扑向贺明军的动作一顿,迟疑地问道:“二老板,你不在店里当厨师了?”
那他之前说的只要自己在店里干活、就能一直管饭的话还算数吗?
贺明军这趟抽空回一矿,就是为了见这位新招聘的厨子。
贺明珠忙着备考,把招人的事嘱托给了冯解放。
自从成为一矿老店的厨师后,冯老头这段时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既是重新干回了老本行,人生焕发第二春;又是再次开始挣工资,一家之主归了原位。
冯解放按照贺明珠给的菜谱,一丝不苟地做菜,店内老顾客虽然嘀咕怎么换了个厨师,但饭菜口味没变,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而且因为冯解放干了三十多年的厨师,在面对前厅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新单子时,多线程处理能力极为优秀,游刃有余,可以同时进行煎炒烤炸的工序。
老头经验充足,手脚麻利,一个人在厨房指挥锅碗瓢盆,很是自得其乐。
前厅的客人们只见一道接一道的菜流水似的送出来,点完菜后最多只需等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