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阿爹还跟他念叨,说他不在家的这些年,大伯母韩桂兰没少带着她那帮孩子来家里“借”东西。
说是借,可从来没还过,粮食、鸡蛋、甚至柴火,见啥拿啥,跟土匪进村似的。
沈历心里憋着火。
本来想着都是自家人,吃点亏也就算了,可他爹娘年纪大了,身子骨又不好,哪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
要是今天这韩桂兰真敢蹬鼻子上脸,别说她是个妇道人家,就算大伯父亲自来了,他也得把这事掰扯清楚!
沈万民也没想到这韩桂兰的脸皮已经厚到这种地步了,昨天偷了他家的鸡今天又来倒打一耙,瞬间气得把拐杖丢了直往前走。
“这泼妇大清早就来闹,非说咱家偷了她家的鸡!”
这个韩桂兰,自从老大走后就三天两头来找茬,今天说少只鸡,明天说丢袋米,变着法儿占便宜。
这回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韩桂兰今天能来闹腾肯定是已经想得明明白白了,听到这话她立刻扯开嗓子嚷了起来。
“昨儿晚上我家正在吃饭,谁知你儿媳妇莫名其妙就把鸡给端走了,这事大家伙可都是看见了!”
她说着就往人群里拽出个瘦小的身影,“二娃子,你来说!”
被推出来的少年缩着脖子,活像只淋雨的鹌鹑,结结巴巴道:“我、我昨晚起夜,是看见……看见……”
沈历上前半步,军靴碾碎地上未干的雨渍:“看见什么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冷的让二娃子浑身一抖。
“我、我……”少年结巴得更厉害了,眼睛不停地往韩桂兰那边瞟。
沈历冷笑,目光如刀般钉在少年脸上:“怎么,话都不会说了?”
韩桂兰见到二娃子被唬住,猛地跳起来,肥胖的手指几乎戳到沈历鼻尖:“哎哟!当兵的就能吓唬孩子了?!”
她转头冲人群嚷嚷,唾沫星子乱飞:“大伙儿都看看!这就是人民子弟兵!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算,现在连个半大孩子都不放过!”
人群里顿时嗡嗡议论起来,几个不明就里的村民对着沈历指指点点。
看着大伙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沈历胸口怒火翻涌,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却硬生生压了下去。
当年要不是这女人和隔壁村杀猪的滚到一起,大伯父也不会死!
想到这,沈厉眼眸沉了沉!
他太清楚这泼妇的伎俩了。
只要他稍一冲动,她立马就能躺地上打滚,把“当兵的打人”的罪名扣死在他头上。
到时候,黑的白的,全由她一张嘴说了算。
沈万民没想到韩桂兰会拿儿子说事,顿时大声解释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趁我们不在,偷了我家的芦花鸡!那鸡沈厉娘养了两年,一天一个蛋,从没断过!”
韩桂兰三角眼一吊,抄起墙根的扫帚就往地上狠狠一掼:“我呸!你血口喷人!鸡都下肚了还不承认,今天非得讨个说法不可!”
说着就要拉着沈超正往院里冲。
沈历正要上前阻拦,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大清早的,这是闹什么呢?”
众人回头,只见大队长刘大福匆匆赶来,他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子,看样子是从地里回来正好路过。
韩桂兰立刻扑上去抓住刘大福的袖子,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大队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沈家仗着有个当兵的儿子,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她边说边嚷,大有今天不做主就不罢休的架势!
反正那芦花鸡已经被吃了,死无对证的事,她今天就算把天闹翻了也没人管得了!
刘大福看了一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