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每每想到要嫁给这样一个“残废”,就觉得委屈至极。

若不是害怕跟着父亲下放要去田间地头干农活,她是断然不会点头的。

新婚之夜,原主一看到沈历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就尖叫着把他赶出了新房。

而沈历之前在野战部队没有时间谈恋爱,调职后又因为受伤了没人敢嫁,就这样,快三十岁了还没结婚

沈家二老见儿子年近三十终于成家,对这个儿媳百般迁就。

可原主非但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地作威作福,对公婆不仅呼来喝去,对年幼的小姑子沈小花也是动辄打骂。

那场寒酸的乡下喜宴上,原主当着全村人的面捂着鼻子,嫌弃公公身上的“沤烂味儿”,哭闹着要回城里去。

殊不知,她嫌弃的这位“残废”丈夫,曾经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斗英雄。

沈历是最后一个调职的,当时军属大院已经没有位置了,多亏老连长念及旧情,特批了一间闲置仓库给这对新婚夫妻。

原主到了这里,是祸害不到沈历的家里人了,但她却开始嚯嚯大院里的军属。

原主懒惰,不愿意做饭,整天端着海碗闻着味串门,专挑饭点掀人家锅盖。

七十年代物资匮乏,家家户户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可原主却丝毫不懂得收敛,每次都大快朵颐,全然不顾他人难处。

有些军衔不高的干部,靠微薄的津贴勉强维持全家温饱,被原主这么胡吃海塞几顿,家里孩子都得跟着饿肚子。

起初,大伙看在沈历平日热心助人的份上,都选择了忍让。

然而,原主却越发胆大妄为。

就在前几日,军区院里即将临盆的张绣娘,攒了好久准备补身子的老母鸡,竟被原主偷偷顺了去炖汤。

直到别人找上门,沈历才知道自己的媳妇闯了多大的祸!

为了给原主收拾烂摊子,沈历从银行取出自己存了多年的积蓄,买了米面粮油,挨家挨户的去给大院里别的军属赔礼道歉。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院子里的老老少少看见原主都躲着走,失去了蹭吃蹭喝的来源,原主哪里受得了这“委屈”。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竟一头撞向仓库的砖墙,结束了荒唐的一生。

天杀的,这是什么极品!

姜清梨在心里暗骂,想要在这大院里立足,首先得扭转大家对“恶毒媳妇”的印象。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十遍“茄子”,硬是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才推开大院的门,扬声喊道:“大家,我回来了!我这有鸡”

话音未落,只听“嗖嗖”几声,原本在院子里唠嗑的军属们瞬间化作数十道残影,紧接着便是“霹雳哐当”的关门声。

眨眼间,热闹的院子空无一人,只剩几片枯叶在风中凄凉地打了个转。

“……蛋。”

姜清梨举着手里那篮鸡蛋,笑容僵在脸上,最终只能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拎着篮子往记忆中的“家”走去。

真就活成了,人嫌狗弃。

说是家,实在是抬举了这地方。

别的军属分的都是两间、三间的正经屋子,而沈历因为是最后一个住进家属院的,住的只是个改造过的小仓库。

灶台和床铺之间就隔着一片发黄的布帘,转个身都能碰倒油盐罐子。

前几日,婆婆刘晓荷担心她不会做饭,特意让沈小花过来帮忙。

可原主非但不领情,反而觉得小姑子是来监视自己的,竟抄起扫帚把小姑娘打得浑身淤青!

想到这里,姜清梨不由得叹了口气。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腐酸与尿骚的浊气便从门缝里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