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出发。”
蒲欢又一次和岑翊宁并排坐在一起,莫名有点舒适,许是由于车里开了空调,在极短的时间内消解了室外的暑热,也或许是岑翊宁身上那种难以形容的“气味”,会让每个傍近他的人都感到惬意。
“你那边晒,”岑翊宁在汽车转弯时对他说,“可以靠过来一点,不会挤。”
在汽车行驶的底噪和喻尔跟司机师傅的闲谈声中,蒲欢半垂着头,看见自己随意摆放的双脚和岑翊宁纯黑色的西裤裤腿,没有一丝灰尘和褶皱。他觉得自己舒服得快要睡着了,开口时带着黏人的鼻音。
“那等下再转一个弯你要朝我靠过来么?”
前座不知聊到什么话题,喻尔爽朗的笑声随沁人的凉风吹来,两人皆是扭头望向窗外,太阳不解风情地缩进了棉絮般的云里,只透出一线吝啬的白光,使得马路两旁飞掠而过的树荫更显浓郁,绿意盎然。
“好像要下雨了。”他说。
到达公园时的确已经没什么炽烈的阳光了,肌肤外露更多的女孩子们为此小小地欢呼了一下,可惜气温依然居高不下,甚至还更闷热,一丝风都没了,原本群聚在森林里扯着嗓子大叫的蝉们此时也无精打采,吵一会儿歇一会儿,估计瞅着这帮俊男美女也挺稀罕,大热天的跑来给它们养眼。
“哎我说你们穿西装的男人是不是体内都自带散热系统啊,”喻尔跟岑翊宁借了两张湿巾,擦拭着自己泛潮的脖颈和锁骨窝,“我看你俩连汗都不怎么出的,为了不影响形象自动封闭了汗腺吗,帅哥好恐怖……”
“对啊,”蒲欢搭腔,“我们都只穿黑白灰三种色系的衣服,洗冷水澡,喝冰美式,切洋葱吃芥末都不许流眼泪,不讲笑话不回头看爆炸,很辛苦的。”
“在讲屁啦!明星都不会有这么重的偶像包袱!”
大家聚集在开阔的草坪上,像鸟群一样停留又分散。成颂被化妆师按在凉亭里补妆,女孩子们则脱掉了碍事的高跟鞋,赤裸着脚踩过遍地清凉的露水,嬉闹声渐去渐远。蒲欢和岑翊宁意外发现了一片不知是人工还是自然形成的池塘,陷落在树林与花圃的交界处,水面浮波荡漾,水草摇曳,间或有鱼类折光的鳞片从荷叶下一闪而过,蒲欢短促地“啊”了一声:“是锦鲤。”
他趴在池塘边一节残损的石膏围栏上,岑翊宁则是斜倚着栏杆、稍稍侧过脸来同他说话,两人间隔一小座陈旧的天使雕塑,翅膀缺了边角,石膏表面饱受风雨侵蚀,沉淀出“光阴的痕迹”,别致的铁锈色。
“所以,你要许愿吗?”
“咔嚓”。
远处的摄影师端着相机赞叹:“未免太上相了。”
两人这才察觉到暗处对准他们的镜头,循着快门声微愕地转头,猝不及防也像早有预料似的舒展了眉眼。
“被偷拍了。”
摄影师的助手也没闲着,用拍立得拍了两张风格不同的,等待相片吐出的间隙,他身上的斜挎包一颠一颠,兴冲冲地朝他俩跑来。
“看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