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料想,太子脸上果然并无愠意,他只是静静听着这番话,拿着杯盖的手慢慢轻转,让那染上茶水的瓷盖不停碰着杯壁旋转。
“听说前几日你派人去封了夷乐坊里所有的东胡妓馆。”
世子这事做的低调,太子却依旧轻松的知道了这件事他是幕后之人。
见听到这话的世子眼神微微一变,太子却面不改色,只是轻叹一声,柔声耐心安抚,“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有恨,但是,何必和他计较,有失身份。”太子这话透露出他也知晓夷乐坊是谁的手笔,只不过他不屑去管。
见他避重就轻,暗自想要转移话题,世子开口,重新将谈话焦点移回战事之上,“堂兄,臣弟在东胡多年,深知此等劲敌,抓住时机一定要斩草除根。唯有如此,才能对南夏百利而无一害。”
世子隐隐表露出的急切坦率让太子看到一个归国不久却忠心进言的直臣。
太子看着世子表情,眼底毫无波澜,慢悠悠重复他的话,“百利而无一害……”他松开了手里把玩的杯盖,沉叹之后开口道:“你也说了,东胡是劲敌。如今你已回来,又如何能确保南夏能继续一胜再胜呢?”他看向真诚天真的世子,虽然话题已变得严肃,他的态度却依旧保持和缓,“若是失败,后果谁来承担?”
见世子想要继续尝试劝说,太子突然轻笑出声。
这一声笑卡住了世子即将说出口的话,让他心里莫名一悸。他立即噤声,看向脸上露笑的太子。他不明这笑声的含义,不敢继续莽撞,毕竟自己现在是在反对当权者已经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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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寄希望于你能劝王爷回京,如今看来,你和王爷竟是相同的想法。”
这句话的语气虽不锋利,却仍旧像一把暗刀抵在了世子后背。
太子看到世子似乎在自己面前变得有些紧张,于是他很快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你别害怕,父皇年纪大了,难免对军权之事有些敏感。我心里清楚,你们父子二人只是不甘心罢了。”太子说到这,叹了口气,看向世子的眼神中诉说着无能为力,“我虽暂有部分治国理政之权,但是军权战争之事,只能由父皇做主,我帮不了你。”
见他搬出皇帝作为理由推脱,世子与这狡猾诡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精对阵,一来一回中毫无破绽的对话让他手心里渐渐出了汗。见太子起了身,不过三言两语他就已经不愿再谈这件事,世子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堂兄,停战之事,还有什么原因是我不知道的吗?”
听他似乎敏锐捕捉到了什么,太子顿时停住脚步。他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怀疑。他转回身,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的情绪变得让人看不清,“你指什么?”
“堂兄说的是什么?”
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问的一愣,意识到自己被他绕了进去,太子望着世子不失精明却依旧清澈的眼睛,骤然笑出声,眼底重新融化开笑意,遮盖了刚才的深沉幽暗,“你这家伙。”
感叹过后,他背手而立,看着面前执意探求真相的世子,短暂沉思之后,换了思路。
世子曾经完全相信自己的说辞,且至今仍不明真正原因,说明峰鸣关父子短暂相见之时,王爷并没有将京城情况告知于他。他如今跑到东宫来寻真相,便意味着这京城之中他至今仍只相信他一人。太子心中喜悦,打算好好利用这个还没摸透朝堂现状的堂弟。
他渐渐收了笑意,脸色变得沉重,慢慢走回世子身旁,说道:“其实……这件事极为复杂。你这么多年不在京城,不知这些年朝堂里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我能继续留在东宫,实属艰难。”他见世子闻言微微蹙眉,似乎没想到他近况如此,于是他继续说道:“我之前不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