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不上力,即便是种族的力量,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这里大概放置了什么抵抗吸血鬼力量的东西。想到这里,威廉轻轻吸了一口气又有什么是不能拦住吸血鬼的呢?

他们的家族充满了荣耀,被记载进历史故事的每一页,却始终没有一个吸血鬼正视过自己的弱点,只是一味地逃避,最终连带一切都烧毁。

古老的吸血鬼躺在这一片漆黑里,感受着外面虔诚的祈祷,那些声音中饱含的期待似乎比眼前的颜色更黑,又像火一样灼痛自己。

他不明白这像天使一样的女人在做什么,但这一切都让他感到茫然又疼痛。

他就这样被放置在这里,没有人来碰他、没有人来管他,被束缚住的人感觉自己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他的口中不知道被塞进了什么,虽然有异物感、却并不是最不能忍受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威廉不知道。

他有关族人的记忆在慢慢消退,记不清的还有身上的这些刑具,他就躺在这里,像是个被活埋了的历史书,他不会死去,只是会记住这一切,记住痛苦的一切,又慢慢褪色。

时间没有给他答案,那个神秘的女人也没有给他答案,他的尿道被插了一根细细长长的管子,只要男人微微一动,那根尿管就要刺痛威廉的马眼这是他痛苦的来源,是尊严被折磨得什么都不剩。吸血鬼从未经历过这种折磨,被迫保持着一个动作,只敢偶尔换个姿势,用来确定自己是否活着。

对神的祈祷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折磨也从未停止过,他像是被挂在了教堂的钟塔上,每一次信徒虔诚的祈祷都会将他的身体震碎,带来无以言喻的痛楚。

这并非恶作剧那么简单,也不是谁的复仇,他只是在这里,接受着他自己的审判。他躺在这一片漆黑中,只有微弱的呼吸。

如果能这样结束永生,他愿意。

而当威廉感觉自己终于得愿长眠时,他感觉到棺材动了起来。

但没有人说得出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威廉紧紧贴住棺底,不敢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颠簸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人声,是之前那一位。

“你还没有结束你的自我审判。”

没有一种批判比自我批判更强烈,也没有任何一个审判比自我审判更严苛。

威廉的确知道这个道理,他在严厉地惩罚自己、折磨自己,乃至处以极刑。他试图从这种折磨里逃避,用死来麻痹自己,但这并没有成功。

他能感受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鞋跟敲打着地面,一声一声,终于在他不远处停下或者说,那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头顶传来一阵响声,吸血鬼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一只手遮住了眼睛。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片洁白中燃烧扭曲的烈焰。

威廉身上满是汗水,对方的手指轻轻落下,从胸口,到腹部,到腿间,最后才是他的额头。

女人的手在他的额头上轻点了两下,而这动作漫长得仿佛是行刑。他见不到对方,依旧能感受到女人在自己身上停留的视线,她停留地越久,这目光越是宛如刀子样一刀刀剜去他的尊严。

荣耀向我俯首

这种审视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威廉总是能听到些他听不懂的话语或许是来自遥远的东方古国,像是低呢,又像是带着恼怒的背诵,那声音让古老的吸血鬼想起他的家庭教师为他教授拉丁文语法的日子。

在细碎暗色的月光下,家庭教师举着拉丁语教材,一字一字教授威廉那些复杂而繁琐的语法,他在仅有的明亮里记住单数主格、属格、与格、宾格、夺格与复数的这些变格法。那些话语的语气像极了他背不下来变格法时的叹息,又莫名给予威廉熟悉感。

他试图抓住这一切,抓住些熟悉的拉丁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