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衡拿她无法,领着她回房命人布菜,自己率先去沐浴洗去一身的味道。两人相处平常,等易青衫看完书,便和衣上床,若是伊衡回来太晚,她会用力揪着她的一绺发,佯怒地咬在肩头,再将她拉入柔软的被衾中。

第二天,伊衡抽了空陪易青衫去靶场玩。易青衫跟几个侍卫学过一些皮毛,但力气太小,举着没多久就手抖。

易青衫开一枪之后胳膊酸痛无比,强大的后座力震得她手腕发麻,她的左手刚刚长好,惨白的色调,扭曲的筋脉在手背上根根凸起。

“我中靶了吗?”易青衫有些看不清,习惯性踮起脚尖眯起眼眺望。

“中了。”伊衡回她。

易青衫开心得咧嘴。

“中了我的靶。”伊衡补充道。

易青衫:“……”

伊衡走到易青衫的身边,将自己的配枪取下,和她同握,食指带着食指轻轻按在扳机上。

易青衫前段时间和几个亲卫玩的时候,他们会耐心告诉每把枪的性能,再一点点纠正她的姿势,告诉她一些射击技巧。

但伊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拥住她,手心覆盖着她的手背,带动着她,易青衫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耳边擦过痒痒的气息,两人呼吸都开始都同步起来。

战栗的兴奋感让易青衫浑身发抖。

她食指用力按下的瞬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伊衡微凉的手轻轻遮在她的眼前:“中了。”

易青衫睁眼,扒拉下伊衡的手,将伊衡的配枪揣进自己怀里:“你这把枪给我,好不好?”

伊衡怔了怔,颔首淡笑道:“那便归你了。”

……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如果当时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一天记录下来,伊衡一定反复倒带,仔细聆听她的话语,拉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并不是那么硬折不弯,有时候,她是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她是愿意妥协的。

巴别塔永远无法建成,屹立千年不倒的制度和思想又岂是她一厢情愿就能推倒的?

当易青衫消失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不过是爱人一个恶劣的玩笑。她甚至准备将她逮回来好好打一顿教育一番。

直到阿秦慌慌张张、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她的身前,道:“易小姐出事了。”

凉意蔓延至全身上下,让伊衡的思绪一时断了弦。

伊衡从没见过易青衫这么莽撞无知的女人,当她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背部连续中了好几枪,绽放出大片大片鲜艳的血花,但她只是踉跄了一下,继续将伊风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伊衡想骂她愚蠢,杀一个伊风有什么用,倘若这样的世界能仅靠杀死她弟弟就能按照她们心意运转的话,她早就动手了。

她几乎忘记了思考,呐喊被风吹散,伊风的亲卫惊慌失色,他们压根不知道易青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会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能从放钱的箱子里爬出来的?

那箱子的大小顶多只能放下她的脑袋!!

“怪物!!”伊风嘶哑道,“你这个怪胎!魔鬼!!”

易青衫闭上眼睛,平静地勾起笑容。

她身上仅披着一件伊风的白色衬衫,宽松的裤子没有穿好,裤脚上卷,露出她白骨森森的小腿。天色很冷,雪纷纷扬扬地下,她失血的肌肤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融化为了一体。

“报告,实验体已就绪。”易青衫模仿着实验室的电子合成音,“下面开始宣布死刑执行方式。”

她念到一半,笑了起来,畅快又舒心的笑容, ? 伊衡从未见她这么恣意潇洒的一面。

伊衡浑身冰凉,站立不稳,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