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婶子笑起来。
这位秀英婶子,别看平日里是个搅屎棍,但她心里可是个聪明人。
为啥当搅屎棍呢?
一个寡妇带俩孩子,不泼辣一点过不下去,当个搅屎棍、是非精,虽说不受人待见,被她搅事的人也讨厌她,但得利的一方就会向她说话,甚至巴不得她去搅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搅事不搅事,怎么搅事,给谁搅事,那都是秀英婶子这么多年的生存智慧。
所以沈南星说,这位是个聪明人,不用说那么清楚,她自己就知道咋办。
临走的时候,秀英婶子还拍了拍沈南星的手:“小南,婶儿打心眼儿里谢你。”
如果没有沈南星说那句话,等她知道饲养场招临时工,那只怕沈显宗手续都已经办完去上班了。
如果不是沈南星的提点,她也想不到要咋办,傻傻的拿钱去走关系,到时候估计就是鸡飞蛋打白花钱。
就因为沈南星说了那么一两句,她就知道该咋办。闹大,越大越好,闹得叫饲养场把招临时工的事公开。
毕竟自家红伟学历够,也有给牲口打针的经验,招工的情况越公开,就对自家红伟越是有利!
秀英婶又跟谈老太打声招呼,说她剜了一筐子的黄花苗,正晾晒呢,晒好了给谈老太送过来,春天这东西煮水喝好。
所谓的黄花苗,就是蒲公英,开黄花,本地土话叫就叫黄花苗。春天容易生病,把黄花苗的根、茅草根、苇子根一起煮水,俗称三根水,可以预防感冒。
“那感情好,我这没空去地里剜,往年都是秋霞和悦悦去剜的。”
谈老太笑着应下,送秀英婶子出门。
上辈子,这招工名额是被沈显宗给拿到了的,这些岗位都是靠人情靠关系。
姑父林克保跟这边打个招呼,韩金花再给送点礼,就一个公社饲养场临时工的名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别看这就是一个临时工,城里人可能看不上,但在农村,那也算是吃上公家饭了,能领工资,这就比普通农民要强得多。
上辈子给沈显宗这个长孙把工作敲定,二叔二婶对沈有粮韩金花老两口,就更加孝顺恭敬。
现在么,一切落空,还有那么一大笔钱横在中间,沈家的好戏,大概以后每天都会上演。
小姑沈桂英和姑父林克保,倒是沉得住气,对沈家这一系列麻烦事,不回来,不参与,不表态,这种冷处理的态度,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应对办法。
沈南星笑了笑。
虽然她的真实目标是本省丰州大学医学院,她告诉所有人,她要今年还要报考京市医学院。
这消息,恐怕小姑和姑父那边已经知道了。
这会儿,可能正在想要怎么解决她的吧。
确实,此刻的林家,林克保和沈桂英夫妻俩正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着。
林克保抽了口烟:“秀秀怎么忽然要转专业?”
沈桂英剥了个橘子,正在一点点仔细摘上面的白色脉络,闻言就摇头:“不知道,一直没听秀秀说。她打电话回来就说是压力太大,她害怕解剖尸体,她不想当医生了。”
“去那么好的学校,不当医生多可惜。他们这一批的学生基础应该都不好,秀秀又不笨,别人都能学她为什么不能学?”林克保拧眉。
如今这年代,医患矛盾还不像几十年后那么尖锐,现在的医生,那可是相当受人尊敬。
“吃个橘子,少抽点烟。”
沈桂英把剥好的橘子瓣塞到丈夫嘴里,又叹气道:“那要不怎么办,都已经转了。”
林克保把烟掐了,吃着橘子,好半天才说:“既然转了系,那就就好好学。问她生活费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