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沈南星就留江罗春在屋内,自己先出去了。

江罗春却对沈南星说的话有些惊疑不定,她说,队长有可能听见?这……

从屋里出来,坐在煤炉子前面,沈南星才跟谈老太讲今天在县城的事。

“大娘没什么大问题,住几?*? 天院正好休息休息。”

“我去学校一趟,跟老师说好了,下周一回去正式上课。”

“今天回来晚,耽误了,主要是在畜牧局门口等车,正巧碰见兰香她爹,就是昨天来家里找我那姑娘她爹,正带着村里的牛去看病,那牛骨折了需要动手术,偏巧畜牧局兽医科能给牛动手术的那位杨兽医不在,我就去帮了忙。”

谈老太很是惊讶:“你还会兽医?”

沈南星笑起来:“其实牲口跟人也差不多,只是结构上有些不同,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猪,是病人非要送给外公的,说做烤猪,我那时候岁数小,不知道烤乳猪好吃,只看小猪看着粉粉嫩嫩特别可爱,就给养着了。但这小猪其实有先天性心脏病,后来为了给猪治病,我在大学图书馆看过不少兽医相关书籍,还去我妈大学同事,一个兽医学的教授阿姨那边听过课。”

谈老太:“哎呦,那时候你才几岁呀,真是能耐。”

“反正知识是学进脑子里了,也上手实践过。这牛的手术其实也不难,就是开口接骨,胆子大就够了。其实那位铁拐李兽医也能做,但他不敢。”

“哼,他不是不敢,他是怕弄坏了没法跟老乡交代,一头牛呢,比人都金贵。”

确实也有这个因素在。

哪怕给牛已经宣判死刑,但李兽医他是兽医,他如果动手,牛死了,别人就会说李兽医技术不行,甚至可能会闹事,叫他赔。医好是你应该的,医不好就是你的错。

但如果是沈南星动手,一则她根本不是兽医,二则她以刘兰香同学为切入口,打人情牌,还主动要给钱赔偿,只说是让她练手,那刘老汉还有他们大队的人,都没话可说,真把牛治死了,那也是他们预料之中的结局,谁也怪不到。

所以也不能怪铁拐李兽医怕事不肯出头,这年头谁不怕事呢。

沈南星喝完缸子里的茶水,身上已经全然暖和起来,就去把背篓里的药材给分拣出来。

“这些我分出来,每天晚上煮来给三哥泡脚。这些是给他喝的药,早晚一次,喝完我再拣。”

沈南星换了铝锅来,把要泡脚的药丢进去熬煮,再去分拣其他药材,一份一份地给分好,方便早上谈老太做饭的时候顺便煎药。

弄完这些,江罗春也走出来了。

沈南星道:“江同志,你顺便帮个忙,我给三礼扎针,你帮我给他翻个身。”

江罗春立马点头答应。

看到脱去衣服的谈礼,江罗春眼眶更红,瘦得只剩一张皮的身体上,一道道的伤疤。

那些伤疤他以前见过,但好像没现在这么多,难道这些就是他最后一次重伤,身上留下来的疤痕吗?

算算时间,这些疤痕最少也有一年多了,应该早就长好了才对吧,可现在看来,这些疤痕却很红,很红,像是要溃烂一般。

这正常吗?

会不会是因为长期卧床,导致血液不流通,产生的褥疮?但似乎也不太像褥疮。

还没等江罗春问,沈南星已经开始给谈礼扎针了。

她的动作依旧飞快,快得把江罗春各种思绪都给打断了,很想问问她,扎这么快,是胡乱瞎扎的吗?

就那么随便嗖嗖嗖地扎几下,看起来非常轻松,可扎完之后,沈南星却是微微喘气,额头冒汗,好像很累的样子。

江罗春真是不解,这姑娘看着体力也不像是那么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