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地就用上了哄孩子的语气。
然而,床上的人却好像是完全听不懂她说话一样,还在哭。
沈南星被他给哭得,心脏都开始难受了。
以前只觉得小孩子哭闹不止,嚎啕大哭,会比较烦人。
现在他这么小声啜泣,眼泪滚个不停,并不烦人的。她只要一扭头就可以装作看不见听不见,可,可就是让人难受。
想象一下,手腕狠辣无所不能的豪门大少,委委屈屈地啜泣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无奈之下,她只能又抱住他的头,轻轻拍着安抚,果然,他的哭泣声小了,渐渐止住。
沈南星望天。
以往在医院,照顾被促醒的植物人病人,都是其他医护人员的事,医院里也会有专门负责陪伴病人安抚病人的护工,她真没亲自上手过,如今,也不得不亲自来了。
这会儿已经六点钟了,谈礼苏醒,她今天是不能如约去学校上学。
晚会儿叫人给城里捎个信,要不然学校老师,还有刘兰香和其他知道她周一要去的同学,见她没去,说不定又要担心呢。
还有就是谈礼,他已经苏醒,那就应该尽快送去医院,接受更全面的护理,虽然说现在医院在治疗上肯定不如她,但能24小时护理,能帮助他尽快开始复健。
她也不可能像护工一样,24小时都待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只管他一个人。
“小南?”
谈老太起来了,在外面喊,“我昨晚睡过头了,这都六点了,你咋还没走?”
也就是在谈家,除了手表还有座钟,能知道准确时间,换做其他人家,都只能模糊判断时间,如果要赶最早的拖拉机去城里,好些都是半夜就起床,生怕错过了时间。
沈南星:“奶,你进来一下。”
谈老太就撩开门帘进来了。
一进来,谈老太就愣住了。
沈南星坐在床头,抱着自家孙子的脑袋,而自家孙子,瞪大眼睛,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正朝她看过来。
谈老太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哎呦”一声扑了过来……
一个早上,兵荒马乱的。
哄了小的又哄老的。
好容易都给哄好,谈老太抹一把眼泪走出去,喊隔壁家的栓柱,叫去给谈大伯家报信,说三礼醒了!
谈老太嗓门就不小,隔壁家的栓柱更是年轻小伙子,惊讶之下喊的声音更大,于是四邻全都知道了,一窝蜂地人都涌进谈家院子。
“婶儿,三礼真的醒了?”
“三礼现在咋样啊,能起来了不?”
“能说话吗?”
“不管咋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婶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三礼醒了,身体恢复起来就快,说不定明年,婶儿你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
“昨天那方庄姑娘还说啥妨后的话,全都是胡扯!”
“三礼醒了,以后还去部队吗?不是说三礼军籍还保留着,我看还是转业回来安稳些……”
院子里热闹极了,甭管关系近不近的,这会儿都不可能说不好听的话。
谈大伯和谈家胜也匆忙赶来,谈大伯跑得鞋都掉了,生怕是骗人的。
过来看到一院子的人,才敢有点相信。
等真的进屋,看到瞪大眼睛看过来的谈礼,那眼睛会随着人转来转去,目光追着人走,这跟先前偶然之间睁眼的情况不一样,显而易见的,这是真的醒了!
谈大伯几十岁的人了,立刻就抱着谈老太哭:“娘啊,娘啊,三礼总算是醒了!”
谈家胜也是喜气洋洋的,笑呵呵地跟谈礼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