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连狗的醋都吃。他想如果他也有一条尾巴的话,大约见到方应理的第一面就会暴露无遗。
比如他问:方先生,切磋两下?
脸上是初见的和气,心里在想这个人打拳真带劲,虽然说第一次见面不至于立刻相谈甚欢,但人与人之间第一面很微妙,有玄学,有命运,所以你和一个人到底能不能相处下去往往是第一面就决定的。而他和方应理的第一面,他就觉得这个人有意思极了,眼缘到了,尾巴肯定会摇的。
又比如他后来问:看看吗?有没有想换的?今天是社区组织的闲置品交换。
脸上老街坊似的一本正经,心里却在想这个人正装真耐看,手也性感,尾巴……尾巴肯定也是要摇的。
然后又想方应理有没有这样抱过他呢,也不是没有,除夕晚上他托着他的腿弯把他架起来做,整个人凌空,后背抵着墙,脊柱中线那里是突出的,墙是硬的,硌得他一边嘶气,一边拼命挺直脖颈。
外面有人在放爆竹,有小孩在笑,咯咯咯,噼里啪啦,咻咻咻,有那么一瞬间会突然抽离出来,觉得荒诞。辞旧迎新的时候,有人在吃年夜饭,有人在看春晚、搓麻将、打牌,也有人放炮、许愿,算有点仪式感的时刻吧,可他们在干什么你点燃我,我点燃你,两根交缠的引线,火舌烧到极限,烧进封闭的躯壳里,然后热,紧接着烫,脑子里也跟着噼里啪啦响,烟花在窗外,又在眼睛里,也在身体深处。
哄
有什么炸裂开。
耳机里的水声突然停下,任喻拉回思绪,听到方应理拉开浴室门走出来,好像随手打开了电视,有人在对话,说什么听不清,但很快对话声没了,变成若有似无的低喘。
任喻皱了皱眉,将耳机往贴近耳朵的方向 網 站 : ?? ?? ?? . ?? ? ?? ?? . ?? ?? Z 压去,努力分辨,声音越来越暧昧,越来越……不可描述。这时他才意识到方应理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没有走路的声音,没有吹头发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在那端视频的喘息声中,清晰地听到了三个字方应理。
是有人在喊方应理的名字。很难耐,软软烂烂的,是一种动情的声音。
任喻的瞳孔猛地放大了,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是他自己。
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他一把薅下耳机,气急败坏地给方应理拨电话。
方应理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故意等了两秒才拿起来,刚一接通,就听到任喻急促的呼吸声,像一簇火舌卷过来。
“方应理,你在看什么?”
是质问的语气,但也是明知故问。
方应理轻笑一声,惫懒地将尾音拖长:“录像。”
先短暂停顿,又故意补充一句:“操你的录像。”
不知道是FYL文件夹里的哪一个,方应理又是什么时间拷走的。拷走也就算了,还明知他在监听他,故意放给他听。
“方大律师,我才走三天啊,你是不是可以克制一下你变态的内心。”任喻的耳廓开始变红,不知道是刚刚快速摘下耳机时剐蹭出来的,还是因为方应理吐字很慢,经电流传递,呈现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
方应理问:“那你用窃听器监听我,不变态?”
任喻噎了噎,他想反驳,想说点很正派的话,跟这个变态划清界限,可就在这时,背后一墙之隔的对面,传来了时重时轻的呻吟声。
隔音实在太差了,突然有一声极高亢,任喻知道方应理一定听到了。
两个人一时安静下来,好像在消化这一刻的尴尬。
“不是我房间。”任喻勉强笑了